孔铛铛于同时间面无表情走向属于她的患者小板凳,心想原来改个脸型垫个鼻子真像买菜闲聊一样简单,那我的月球表面岂不是有救了?
办公桌两端那时坐着主治医师与实习学生,当所有人的目光终究汇聚于孔铛铛那张脸时,孔铛铛耳边传来如同约炮唠嗑般轻松随意的医疗建议:
“你这脸,没问题,开个刀就行。”
……
孔铛铛自小就长青春痘,三年级开始,额头上;初中毕业时,下巴有了几点稀稀落落;等到高二升高三的那年暑假,两颊沦陷。
刨去青春痘,她本身长得也不美,但孔铛铛不在乎。
孔铛铛曾以全省高考状元的名号考入申大经济系,以学霸自居的孔铛铛于心灵深处安慰自己:不整那些没用的,只要学习好,大学争保研,毕业找工作,身处时下最吃香的热门专业,还愁赚不够钱不能好好报答父母恩?
有此想法的孔铛铛是个孝顺孩子,家境不富,父母双职工。身为独生子女谁不是背负着来自家长省吃俭用的全部期望,难得孔铛铛懂感恩。
所以她当学霸的目的很单纯:考好大学。考上大学的目的更单纯:多赚钱。
可笑不懂行情的孔铛铛混淆了热门专业与好就业的概念……国内第一理工科大学、其下的经济系,呵呵。
她也没能弄明白一个用力过猛的学霸最顺遂的前景与出路,不是毕业多赚钱,而是留校接着学。
可惜,她连保研都没混到。大四时到手的名额,被同系的美丽院花以综合素质强这么个没处说理的优势,半路截胡。
孔铛铛不想多耽误一年考研,因此选择就业。
可若她孔铛铛是一个于其他方面混得风生水起的多技能复合型人才,那么一切还好商量,偏偏并不是特别天赋异禀的孔铛铛把所有技能点都加给了成绩单,于是大学毕业等于失业,没跑的了。
那年的孔铛铛甚至从未遭受过来自身边任何一位同学的红眼,即便她拿了那么多年奖学金,可她着实拥有令学习之神无限照拂的标杆配置:人丑、体弱、腿粗、离群……高分、低能。
谁去与她抢学霸之光呢,连硕士都没读成的学霸。
……
其实如果孔铛铛不是特别丑,她也不会混得特别惨。
孔铛铛的丑在于你根本看不出来她本来啥模样,痘坑痘疤淹没了她的脸。
没有人能与她对视超过3秒,如果有,一定是那人的眼神不太好。
后来她勉勉强强找了个不用见人、以及与心中期盼差了一整条金融街的贴发/票工作。日以继夜地埋头狂贴,以差强人意的中等收入,义无反顾地实践了一条人生至理:爱美之心,谁特么没有?
为此,孔铛铛磨了皮、削了骨、正过颌、隆过鼻、打过botox、开过双眼皮……当有一天她再次坐进那熟悉的科室,用那张相对光洁的脸、一大一小的眼直愣愣盯视着面前这位面目慈祥的周医师时,对方道:“这不挺好的吗,谁说一大一小,我看全是你心理作用。”
象征性地以一手覆住孔铛铛额头,让其睁眼闭眼几回合后,周医师又道:“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再开一次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姑娘我跟你说,你这双眼皮属于很成功的了,以前你睁眼很吃力,还要抬额头吧,现在都不用了……”
这他喵的跟大小眼有他喵的半毛钱关系?!
做了多年学霸、素以沉稳著称的孔铛铛没于当场发飙,木着一张脸、咬肌无力地缓缓开口:“我要做双眼皮修复手术。”
恰恰是那一次手术,一切准备就绪,孔铛铛躺上无影灯下的手术台,医师助手心情颇佳地问她要听什么音乐。
“随便吧……”
歌剧声起,一气地直插肉中,针头像是没穷尽似地在眼皮里穿刺再穿刺,深扎再深扎,伴着异物浸入肌肤的剧痛感一路挺近至眼头。原本是能令人保持清醒的局部麻醉,当那火辣辣、嗞嗞叫的电刀声响起之时,孔铛铛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
再醒来,便是孔铛铛站在化妆镜前的这一刻,耳边听着那多年不曾亲近的居家喧嚷,望着玻璃镜里那张青春痘爆表的脸——这一日,大大小小的物品堆满客厅亟待打包,熟悉的凌乱,熟悉的行李箱,于孔铛铛的印象中记忆犹新。
这是她乘高铁临赴申市上大学的当日,二零一六年八月三十,就连火车票根都被曾她原封不动地保存过许多年。
所以她这是重生回了十八岁?!孔铛铛泪流满面地望着镜中形状基本一致的内双小眼,其实,如果修复手术能修复成现在这样,谁还能嫌它双得太内敛而几近于单呢?
眯眯眼,有点肿,呆滞无神,但是胜在长,眼形长,睫毛也长……顺这个思路看下去,眉毛粗而浓密,杂乱无章,妥妥的蜡笔小新,但有眉毛总好过无眉党。长型脸,咬肌宽,天庭饱满,下巴短,欠缺了点,但实在没必要做生命悬于一线的正颌手术。略矮的鼻子小有山根,鼻头有肉,肉得有些蠢。因为青春痘与混合油肌,满面油光,鼻翼两侧则是一片片粗大毛孔,计较起来,一个足有一根针眼粗。好在嘴巴生得内敛,厚薄适中,可惜唇周闭口痘痘什么的,该红肿的已经红肿,该发炎的也不会消炎,于最富生机与恢复力的年纪,痘疤成片,已然烂了脸。
这时候,最靠谱的就是激光祛痘了吧,孔铛铛心里琢磨。她对于变美的哲学很暴力,不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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