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鱼菜馆的店家就和陆拾遗所猜测的那样,虽然对她以后不能再送银鳞鱼的事情感到遗憾,但是却并没有刻意的刁难陆拾遗,毕竟,即便是看在杨承锐这个最年轻的童生面子上,对方也不可能会愚蠢到如同老寿星上吊那样——自寻死路。
虽然杨承锐从始至终都摆出了一副很是从容的表情,但是和于先生的那一番谈话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在看到陆拾遗那张温柔的笑脸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的为之一乱。
“锐弟?”陆拾遗对杨承锐的情绪十分敏感,见他突然变得如此神情恍惚的她,连忙用充满关切的眼神看着他,问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刚才瞧着心情还非常的不错。
杨承锐本能的不愿意把他刚才和于先生的那一番谈话告诉陆拾遗,即便他此刻已然下定了决心。
在陆拾遗带着不安和担忧的目光注视下,杨承锐直接无视了对方的询问,故意转移话题道,“事情都还顺利吗?”
陆拾遗虽然很好奇杨承锐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情绪才会变得如此低落,但是她从来就不会在对方心情本来就不好的时候刨根问底,因此她顺着杨承锐的口风笑道:“有你这个童生老爷的名头在前面顶着,哪个不长眼的店家敢故意刁难我啊,再说了,你忘了当初我们和店家签订契约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承诺过我们可以随时解除契约吗?”
陆拾遗的话让杨承锐的脑海里自动浮现起了当初签订契约时的情景。
不错,因为对自己充满信心的缘故,杨承锐附体的这具原身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大鱼镇的百鱼菜馆签订什么长久的合作契约。
因为那时候的他一心认为自己在考上童生以后,很快就能够顺利的考上秀才再考上举人,然后直接带着姐姐进京……
在他们所在的这个王朝,历来就有银秀才,金举人的说法。
在原身看来,等他真的在乡试上一举夺魁,成为了一名举人,他的姐姐自然也会跟着他一起去京城享福,哪里还需要整日整夜的枯守在潮江上,为了养活他们这两张嘴而辛苦忙活。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他满怀信心的觉得自己肯定能够成为科举考场上的黑马,一枝独秀时,他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悲催的落了榜,还一落就是整整两回,成为了整个大鱼镇甚至潮江县的大笑话。
当然,这都是后话。
在当时,百鱼菜馆的店家对于杨承锐附体的这个原身还是颇具信心的。
虽然杨承锐提出来的要求简直可以用苛刻来形容,但是他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答应,为的就是能够和杨承锐这个他眼睛里的文曲星结下一段善缘。
毕竟,经商的有财无权,想方设法的去抱各种对他们而言有着极大帮助的金大腿,几乎可以说是他们的一种本能。
“姐姐你不说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杨承锐在面上有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店家真的很不错,居然能够做到如此诚实守信。”
总算又从杨承锐的语气里听到了些许轻松之意的陆拾遗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顺着他的口风也夸了夸那百鱼菜馆的店家几句,然后姐弟俩才再次去了于先生的书房和他告辞,一起朝着小娘娘庙所在的方向,步行而去。
潮江娘娘是潮江水域两岸村民们的信仰所在,越靠近小娘娘庙,就越容易被各种来去匆匆的人给撞上。
像陆拾遗这种眉目温婉又纤细窈窕的女子在某些人的眼睛里确实就如同一朵含苞初绽的鲜花一样,让人说不出的垂涎三尺。
再加上陆拾遗又刻意收敛了自己周身的气势,很快就有一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一脸漫不经心的推搡着两边的人,朝着陆拾遗这边挤了过来。
在那些人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地推搡着行人,朝着陆拾遗这边走过来的时候,陆拾遗很是配合的露出了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
“锐……锐弟……”她不止脸上害怕,手上也没闲着的直接抱住了杨承锐还有些瘦弱的胳膊。
早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和陆拾遗划清界限的杨承锐被她这么一搂,大脑几乎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生怕自己又被对方给莫名影响到的杨承锐才想着要把自己的胳膊从陆拾遗的手中抽出来,就清楚的感觉到了对方的牙关正因为恐惧而微微打颤,纤细婀娜的娇躯也紧紧的依附着他的身上不受控制的轻轻哆嗦着。
她想必是吓坏了吧。
杨承锐心里说不出叹息的这样想到。
此时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陆拾遗身上的杨承锐已然彻底遗忘了他所关心的这个女子早已经不是头一回来大鱼镇了!
心里对陆拾遗说不出疼惜的杨承锐在那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马上就要靠近他们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了。
他主动挡在了陆拾遗的面前,并且用充满警告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紧锁着那几个二流子不放。
那些游手好闲的家伙们本来也只是想要讨一些手头上的便宜,如今在见了杨承锐这不怒自威的模样和他身上的书生青袍以后,一个两个的悻悻然地将目光从两人的身上移开了。
这些家伙向来懂得什么叫明哲保身,以他们的狡猾,当然不可能为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乐子,就自己把自己给坑到沟壑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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