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侯一直把长子当作自己的骄傲,今天还是头一回,他觉得自己的长子不是一般的愚蠢。
“你自己看你妹婿脸上的表情,”庆阳侯小心翼翼的压低嗓音,用带着几分训诫的口吻呵斥道:“他像是在开玩笑吗?”
陆廷玉偷偷地瞄了眼满脸冷笑,眼白密布血丝的梁承锐,噤若寒蝉的彻底闭嘴了。
已经决定用自己的命,换儿女们一条生路的稳婆没想到敬王竟然会这么的狠,也彻彻底底的被他给震慑住了。
“王……王爷,”她满脸惊恐的看着梁承锐,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爷,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还请您发发慈悲,高抬贵手,不要迁怒到老奴的儿女们身上去!”
如果不是被绑在树上,稳婆已经砰砰砰地给梁承锐磕起了响头。
“老奴招,老奴什么都招!”
即便是稳婆说她自己什么都招,梁承锐的脸上也瞧不出丝毫喜色。
“本王的耐心有限,如果让本王发现你有一丝半毫的说谎……”
余下来的话,梁承锐没有说完,但是那话里所蕴含的威胁力度依然让稳婆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知道自己现在抗拒从严,绝对是死路一条的稳婆不得不坦白从宽,如今她只盼望着敬王妃能够平安无事,否则就算她全招了,恐怕敬王也不会真的放过她和她的家里人。
“老奴会对王妃娘娘下手,也是逼不得已!”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的稳婆满脸都是泪水地对梁承锐说道:“几个月前夫人挑选稳婆的时候,老奴幸运的入了夫人的眼,老奴欢喜的不行,现在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敬王千岁您对敬王妃是多么的宠爱,相信只要老奴好生伺候王妃娘娘生产,那赏赐肯定是像河水一样哗啦啦的流,老奴的家人也很为老奴感到高兴!”
“谁知,天降横祸……”稳婆老泪纵横。“就在半个月以前,老奴最小的孙子突然就走失了,老奴全家找了很久都没有消息,直到昨天有人给老奴递来了一个纸条——老奴曾经服侍过老夫人,识得几个字——说老奴的孙子现在就在他的手上,如果老奴不按照他的吩咐,对敬王妃动手的话,那么老奴的孙子就保不住了!”
“那张字条现在在哪里?”梁承锐无表情的问道。
稳婆慌不迭地答:“就在老奴的包袱里放着呢,老奴也担心事有败露的那一日,一直都把那张字条藏得好好的。”
“去搜。”梁承锐头也不回地对着空气说道。
见到这一幕的庆阳侯和朱编撰忍不住的就是心里一咯噔。
——天爷爷,不得了!这是偷偷摸摸养了暗卫的节奏啊!
没过多久,梁承锐的手里就多了一张字条。
那字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看着没有。
“王爷,能把字条给我们看看吗?”庆阳侯小心翼翼地征询道。
这稳婆好歹也是他们庆阳侯府出来的,这后面的主使者,他们说什么也要弄个清楚明白。
遗憾的是,庆阳侯与朱编撰等人在把那张纸条轮回传递了一番后发现,他们也认不得上面的字迹到底是何人所写。
“看样子,写这张字条的人是特意改换了自己的笔迹,”朱编撰若有所思地用力揪拽着下巴上的几绺胡须,“到底是谁?若我们家的拾娘有着如此深仇大恨,总是紧揪着她不放呢?”
庆阳侯与陆廷玉也在旁边努力的绞尽脑汁思考,可是不论他们怎么想,都没办法在脑子里想出一个可能对他们家不利的人选出来。
这些年来,为了给被掳走的女儿(妹妹)积福,他们一直广结善缘,从不与人结仇,因此越想就越觉得头大如斗。
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过他们的梁承锐见稳婆这里确实撬不出什么有用的讯息以后,摆摆手,就让人把稳婆拉下去了。
随后他重新回到了产房里。
由于发现的及时,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又在产房外面坐镇,陆拾遗这回所遇到的危机完全可以用有惊无险来形容。
等到梁承锐进去的时候,太医们已经尽数去早已经安排好的院落休息,在产房里帮助生产的其他产婆和丫鬟们也让人控制了起来。而陆拾遗本人,也在庆阳侯夫人和朱夫人的帮助下,勉强半支起身来,坐在新换的褥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鸡蛋羹了。
眼见着梁承锐带着几分忐忑地走进来,陆拾遗笑容满面的朝着他招手,“问的怎么样啦?那稳婆有招供她是被谁指使的吗?”
她故意用轻松的语调与他交谈,师徒用这样的方式缓解他的自责和内疚。
梁承锐仔细打量了下她的面色,又捏了捏她重新变得暖呼呼的手心,才勉强脸带微笑的在她面前坐了下来,说道:“招了跟没招也没什么区别,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
梁承锐在陆拾遗不解的眼神中,把稳婆的话转述给陆拾遗听,然后又把那纸条递给陆拾遗看。
陆拾遗微微颦了颦眉,“难道我们又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放过那个幕后之人吗?”
“那陆德道,”她抬头看了眼正抱着外孙子和朱夫人说话的庆阳侯夫人,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继续问道,“你不是一直都有派人盯着他吗?难道就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陆拾遗不提起陆德道还好,一提,梁承锐脸上的表情就变得奇妙异常起来。
“那个人不查还不知道,一查可真的吓一跳,”半点都不脸红的张口吃掉妻子喂过来的一勺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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