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的心里,她的大爷爷是个堂堂端方的正人君子,她打从心底的崇拜和敬重他,却并不知,他非但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好,还是个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小人!
陆拾遗相信,如果原主能够在被浸猪笼之前喊出一句孩子是太子的,恐怕陆荣博即便对她的话再不敢置信,也会暂缓私刑的前去求证一二以防万一的。
只可惜,为了杜绝她的所有反抗,为了成功抢走那门所谓的大好姻缘,陆蕊珠直接用一碗哑药将她的生路彻底断送。
陆拾遗对原主的悲催境遇很是感触,但是在感触的同时她也十分的庆幸——庆幸情况虽然有些曲折,但她到底还是成功接收了原主的记忆,明了了原主对她的请托。
如果没有记忆的帮助,恐怕她在这个世界活满一辈子,都未必会知道原主还有个积累了几世的血仇要报复。
因此陆拾遗十分的感激现在这个跪在她面前磕头不止的哑婆,哪怕她不知道后者到底有什么冤情要诉,也决定要搭一把手,尽自己所能的,给对方一个交代。
萧承锐对陆拾遗的脾气十分了解,一看她这若有所动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要管这一桩闲事了。
心里清楚陆拾遗与她的外祖家并无多少情谊的萧承锐对此并无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哑婆既然无法说话,那你们可知她到底有何冤情?”
他的眼神落在那跪在哑婆身边的两个干净婆子身上。
那两婆子先是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然后才颤抖着声音说道:“老奴们与哑婆已经认识十多年了,从没有听说她有过什么冤情。”
“既然如此,那你们告诉孤她为何要咬破自己的手指?在这青石板上写下一个这么大的冤字?”萧承锐的语气隐隐带出了几分不善的味道。
朱府的当家人,也就是原主的亲舅舅没想到今日这出父慈子孝、亲朋欢聚的大戏都演到最后了,还会出现这样的纰漏!心里不由大为惊恐,但又不好在这个时候插嘴,只能用充满祈求的眼神不停地往陆拾遗那边看去。
陆拾遗直接对这个从来没有交集的舅舅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就继续看着那跪在地上的哑婆,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有着怎样的冤屈,才会甘冒风险的当着主家的面,直接跪到一国储君的面前用这样的方式喊冤。
对于萧承锐的质疑,两个婆子没法回答,她们脸上纷纷露出为难的神色,面面相觑。
反倒那哑婆自己膝行了两步,又要在青石板上用自己手指上还在不住流出的鲜血写字,被心存不忍的陆拾遗直接出声制止了。
她让随身侍候的宫女去马车里拿纸笔来给哑婆书写。
哑婆感恩戴德地接过,用已然握不惯的毛笔在玉版纸上一笔一划的写下了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名字,然后把它举起来,高高的举给陆拾遗他们看,边举还边指着上面写下的那个名字对着自己胸口用力的点了两下。
陆拾遗舅舅家的小儿子正是希望博取大人关注的时候,只见他第一个凑了上去,大声的顺着那张纸念出声来,“素梅?原来这哑婆的名字叫素梅呀!”
即便是自己父亲的七手八手也摆出一副受尽苦楚的委屈脸的朱氏在听了小侄儿念出来的那个名字后竟是脸色大变。
恰巧这时,那哑婆也把手中的纸张狠狠对准了朱氏。
“赶紧把这个疯婆子拖走!赶紧把这个疯婆子拖走!”
在看清楚那张玉版纸上的字迹后,朱氏彻底乱了阵脚,撕心裂肺的嚎叫出声。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仪态骤失的朱氏,一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小姐恐怕沒想到奴婢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吧】
就在大家为朱氏的失态而震惊不已的时候,那被唤作哑婆的婆子又在一张新的
“二、二小姐?”朱府的几个积年老仆在见了那玉版纸上的字迹后,忍不住怪叫一声。“这婆子该不会是疯了吧?二小姐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因为意外去世了,站在她面前的明明是大小姐啊!”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是有口无心,陆拾遗这个在旁边听的,却是听者有意。
她的心里更是莫名其妙的浮现了一段充满控诉的扪心自问。
为什么爹爹总是对我视若无睹?
为什么娘亲看我的眼神永远都掺杂着厌恶和嫌憎?
为什么我永远都得不到弟弟和妹妹的喜欢?
为什么他们永远都把我撇在他们的那个圈子之外?
难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
难道我不是他们的亲生姐姐吗?
难道是我从外面捡来的吗?
可是不对呀,不论是家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说我的容貌像极了我的母亲,有的甚至说我比妹妹还要长得像她——
我不明白,既然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也不明白,我到底犯了怎样不可饶恕的错误,才会让他们半点愧悔和不忍都没有的直接将我充作妹妹的垫脚石,灌我一碗哑药送我去浸猪笼?
我不明白!
我不甘心!
我要知道原因,我要知道真相,我不要再被傻傻的蒙在鼓里,也不要再让自己又成为一个荒诞滑稽的笑话。
早在还没有接收原主记忆,第一次见到朱氏的时候,陆拾遗就觉得对方的态度实在是不像一个真心担忧着自己出事女儿的母亲。
她以前也见过不少偏心的父母,但是,却没有哪一对偏到了陆德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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