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有哪里不一样吗?朕、朕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呢……”
一时间整个人都紧张的想要晕倒的皇帝努力睁大眼睛打量四周的环境,却怎么也没打量出个所以然来。
还是他身边作为旁观者的太监总管吴大公公为了自家打小服侍到大的主子,甘冒着很可能被陆拾遗迁怒的危险,小心翼翼地凑到桃花眼已经隐隐有眯起迹象的贵妃娘娘跟前,一脸讨好地用尖声尖气地嗓音问道:“娘娘是不是觉得这殿里太空旷了些……想要再添些家什什么的?”
原本已经因为陆拾遗那越来越凌厉的视线,浑身都止不住开始像筛糠一样颤抖的皇帝顿时如同那被一语点醒的梦中人一般,猛然眼前一亮!
不待陆拾遗对吴德英的说法做出什么反应,他就以飞一般的速度,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的对陆拾遗如同亡羊补牢一样的认真许诺道:“心肝儿不说朕还没发现呢,也对,如今心肝儿的寝殿瞧着确实空荡荡的,要增添点如意物件才行,不知道心肝儿想要什么,朕这就让内造府的人加紧赶制一批进上来。”
“你这老不羞是当我眼皮子浅还是怎的?内造府。内造府,内造府的东西我怎么看得上!”
陆拾遗半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用手指戳皇帝的龙脑袋。
“赶紧带我去你的私库里看看,我可是听说那里面藏了有不少好东西——你可别舍不得拿出来给我过一过眼睛。”
等你过了眼后,那些朕辛辛苦苦才收集起来的珍贵收藏品还会是属于朕的吗?
皇帝对陆拾遗想进太子都没能进去过的私库的行为很是抗拒,但是他却没胆子回绝陆拾遗的提议,怕她又来一次水漫金山,也担心她再次把他的龙脑袋当球一样的当着一大堆宫女太监的面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因此只能在心里默念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强笑着做出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打肿脸充胖子的言笑晏晏道:“朕的私库与心肝儿的私库又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心肝儿想去,朕随时都可以奉陪。”
“既然这样,那你还等什么呢?”陆拾遗几乎是二话不说的从黑漆描金半卷荷花式宝座上半直起身冲着皇帝一副理所当然表情的张开了手臂。
皇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坐在宝座上没动,直到他的老伴当吴大总管抖着胆子偷拽了下他的袍袖,他才如梦初醒般的赶忙也跟着站了起来。
“喂,老不羞!”陆拾遗微微歪头用惊奇的眼睛看他,“你该不会想要我就这样走过去吧?”
听了这句话的皇帝心里条件反射的就是猛地一沉。
不过他面上却还是做出一副很是遗憾的表情说道:“心肝儿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朕再像上回那样背着你过去吗?这可不成——”
他强忍住满腔的忐忑之情——此刻的他,紧张的脑门都有些冒汗——唱作俱佳地长叹了口气说道:“因为这段日子朕一直都在陪着心肝儿你的缘故,政务着实积累了不少,百官们更是因此怨声载道,为了避免他们把朕的懈怠怪罪到心肝儿你的身上去,朕只能把所有精力都投放在工作上去——如此一来,这一直用来批改奏折的手臂就有些吃不消了,又酸又痛的。刚才朕过来的时候,还特意让老吴传太医帮朕捏了好一会儿的酸痛肩胛骨呢。”
陆拾遗面无表情地听着皇帝滔滔不绝的说了好大一通,等到他因为说得太多又忘了呼吸,险些因此而把自己的气管狠狠呛住后,才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没好气地上下打量他道:“既然背不动你直说就好了,至于解释这么多干嘛?”
听她这么一说的皇帝脸上的表情下意识的就也是一呆。
是啊,他直说就好了,至于要心虚成这样的解释这么多吗?
※
在陆拾遗强迫着皇帝带她去老巢的时候,正带着敬王为大朝会上的烂摊子收尾的太子就听到了皇帝亲自下令让陆贵妃的母亲朱氏直乘御辇到宫门外的消息!
正在给一份奏折做最后批示的太子手上朱笔猛地一颤,骤然在折本上画了一条又长又抖得仿佛血痕一样的竖杠出来。
“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的为他擦屁·股!他倒好!给个小妾的老娘这么大体面!”
太子气喘吁吁的把桌案上的所有折子都扫到了地上,眼睛血红,泪水夺眶的瞪视着瞬间扑通跪了一地敬王和詹事府内部人员,嘶声裂肺地吼叫道:“这样的帝王、这样的君父,要孤和尔等怎样无怨无悔的去追随?要孤和尔等怎样无怨无悔的去追随?!”
“太子殿下!您要振作啊!”太子的一个心腹见此情形,配合异常默契的同样泪如雨下地膝行到太子面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小腿痛哭失声。“现如今妖妃误国,大燕的江山可就全指望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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