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凝阳指着一块树荫子底下的路边处对王奋涛说：“就这里了。”
树荫底下是凉快，花坛边上有个沿，蹲累了，还能靠靠，是舒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是清净。
王奋涛摸出一本泛黄一小人书递给李凝阳。
“拐子哥哥，祝您看书愉快。”
“看什么书，要饭的正经事情要紧。”
李凝阳大手一挥，蹲到地上，两手托头。老神在在的目视前方。
“哟哟，您还知道要做买卖的啊！”
“您选的这个洞天福地的，是做买卖的地儿么？”
“怎么不是，你抬头看。”李凝阳说着往自己蹲着的上方一指。“南方九月天气还热，这么一大片树荫，等会儿大太阳出来了，也凉快。”
王奋涛笑mī_mī的一句“在理。”
“花坛边，绿油油，新帖的瓷砖，干净，蹲累了还能躺一下。”
“同感。”
李凝阳左右一转头，“清清静静的，你听，花坛后边是个中学，朗朗读书声，润物细如丝。”
“好意境的地方。”
王奋涛一把扯过蹲在地上的李凝阳。大力托扯着就要往前面走。
“李哥，您是老爷爷遛弯累了，歇脚啊！”
“我们是正经做买卖，要有个做买卖的样子。不说其他，大太阳总是要嗮着，真累了可以躺着，但不能靠着。读书声不读书声，我们管不着，但是来来往往的人总要多吧。”
王奋涛自觉讲的一本正经，头头是道。但是，怎么扯却扯不动李凝阳半步。
“李哥，你就给句实在话，买卖做不做。”
“这里也瞒好的，人少。”李凝阳说话间老脸一红。
得，王奋涛这算知道了，这神仙拉不下脸面。
王奋涛不由得奚落一句：“这样也没饿死，也算人间处处又真爱。”
“是啊，是啊，以前我蹲的地方，有老客户，隔三差五的会送一些钱物过来，要不我们走远点，去那边守着。”李凝阳答的诚恳。
算了算了，大小也是个神仙，多多少少也曾经道骨仙风过。自己没残没疾的和李凝阳这个真瘸子搭班要饭。自己也是占了便宜的。
先天不足，后天补。既然这样，王奋涛决定要出多些力气。
王奋涛拉开架势，学着sx秦腔的调子，大口一张“娃娃苦啊，爹爹断腿啊，包工头啊，工资不结啊。医药费啊，大如天啊。没着没落啊，好心人给啊。”
王奋涛猛足了劲，狠狠的喊，一遍又一遍，直喊的嗓子眼冒烟。
回头一看，李凝阳正端着个不锈钢杯子，美美的品。
小样，自来水也能喝的这么美。哥不渴，换台词继续喊。
“zj温州最大皮革厂江南皮革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黄鹤吃喝嫖赌，欠下了3.5个亿，带着他的小姨子跑了！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出来要饭！原来要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现在只要一块，统统只要一块！一块，一块，统统只要一块！！！”
王奋涛喊了一遍一遍又一遍。
“奋涛先停下，喝口水。”
还算有些良心。王奋涛接过水杯大口一罐。
这是，这是什么东西。入口微润，甘甜如菊，大口一下，回味一团。
王奋涛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直觉一身轻松，仿佛要扶摇直上一千里，快活的就要升天。
王奋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凝阳问“这是什么东西？”
“你家的自来水，再加一点花坛边揉碎的小叶子。”
“我就说嘛，神仙就该有个神仙的样子，总有拿的出手的好东西。”
“那是啊，神力没有了，见识总还在的。”王奋涛一句话，说的李凝阳心里一阵畅快。
“起来，起来，还蹲着干嘛，现在这要饭的买卖我们不做了，路边捡些塑料瓶子，我们卖水去。”
嘴巴里面刚刚喝过水后的味道还在发酵，还在回味。王奋涛眼里盯着李凝阳就是满满的yù_wàng。炙热的像火一样就要喷发出来。
什么一直在互殴的老吉啊宝啊，高兴的一家啊，阿尔卑斯，长白山啊，笑哈哈啊统统靠边。一水在手，王奋涛要制霸全球。
“天物，不可多得，有缘才可。”李凝阳摇头晃脑的悠悠一句。
您有种！
喝完水，王奋涛嗓子也清了，肚子也舒服了，精神头也足了。
换个版本继续喊：“实在喊不动啦……”
还真没想到啊，这喊广告还真和蛋炒饭一样，最简单，却最吸引人。
一个三岁的娃子眼见着就蹦蹦跳跳的走过来，甩出一个钢镚，滚溜溜的，滚到王奋涛脚边。
王奋涛眼里精光一闪，身形迅疾如风。一把抓过，揣到兜里。
“哇！哇！哇！”
“小孩子的硬币也抢啊，不是人啊……”小娃娃两只手擦着眼睛就哭出声音。后面，急匆匆的一个青年妇女，摇曳着腰姿就追赶过来。
王奋涛看看自己，四肢健全。怎么就鬼迷心窍揣兜里呢，放到李凝阳的讨饭碗里，看你这娃娃还不得一直哭，哭的天花乱坠也奈何不得。
刚巧，青年妇女，脚一崴，头一撇。
嘿嘿！抓住机遇。
王奋涛一个眼色递出“李凝阳你倒是大碗伺候啊！”
哐当！用透明胶粘的大口碗就是劳实，李凝阳重重往地上一放，不带碎的稳稳当当。
“呜呜呜，好可怜的一家子啊！”小娃娃转过头，一边哭，一把用手擦着眼睛就投入年轻妇女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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