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那些宾客更是对她指指点点的责骂了,说如果不是你这么个小姑娘,怎么会闹成这样。
说小姑娘,你知道不知道,你害死人命了!
慈恩仅有六岁啊!
她哭得很伤心,哭得快气颤过去了。
那些宾客也有指责我的了,说孩子的过错也是我的过错,说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教好孩子。
我的神经都崩断了,我那一瞬,失心疯了一般,我任凭她在那里了,我冲了出去想要清净。
慈恩声嘶力竭的在后面追着出来,我却魔怔一般的躲在了沈家老宅入户门的后面,我没看到她跑去了哪里。
卢管家开始疏散宾客了,我这才出来了,这才找慈恩,可是哪有人影。
暴雨天气,我和卢管家在找她,找了很久很久。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已经距离她失踪快三个小时了,那时天都快黑了。
她在沈家老宅院子角落的垃圾桶后面,整个人睡在地上,蜷缩着泡在水里。
我抱她出来,她的脸红扑扑的,嘴唇更是如血一样,但是身上却是出奇的冷。
她发烧了,而且在抽搐。
送医急救。
她高烧不退,休克昏迷,全身抽搐……
仲清从手术室那边过来了,他双眼刺红,他第一次凶了我,他骂我没带好孩子,如果慈恩出事了,他会将我扫地出门。
之后他又走了,因为沈云新情况很不好了。
我断断续续从医生那里得知,她的肋骨断了八支,刺进了两叶肺,还有肝脏。
慈恩第二天总算醒来了,但是她不记得头天发生了什么,甚至很高兴的说明天就是沈爷爷的寿宴了,她说她要穿漂亮的蓬蓬裙去参加宴会。
一夜高烧,医生说或许事件刺激过大,她也许永远都不会忆起那些事情了。
仲清来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看着慈恩欢乐的样子,他哄了哄她,之后叫了我出病房,他说:“云新走了,真的走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可是他的眼神是漠视我的存在的。
自此,我们终成陌路人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夜晚,你的妹妹也没了。
你母亲只对你爷爷说了一句:“此生,孩子们永远不准知道这些,我只要我的儿子一生活得开心幸福就好。”
是以,你爷爷找了仲清,他恨他入骨,却还是按照你母亲的话传达了,他们有了君子协定,定下了铁的规矩。
所以你不会知道,而慈恩,她是忘了。但是在我们找她的那几个小时,她的痛苦无人知晓。
六岁的孩子啊,无人知晓她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但是她全忘了,忘了有那么一天……”
她讲完了,沈谦的车亦是停在了路边,很急的刹车,车轮的磨地声刺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他遽然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掏了烟出来,打火,手颤得打了两次才点着了烟。
他看向远处,已经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堆积的各种颜色的集装箱了。
电话响起,警车已经距离他的车不到三公里了。
他呼出一口烟,看了天,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但是他的心却灰蒙蒙的。
妈,您说只要您的儿子一生活得开心幸福就好,那您为什么还抛下我?您抛下我开始,您的儿子心中的那座神就倒下了。
慈恩,关慈恩,你不知道这些,就永远不要知道吧。
至少,你不会抛下我,是不是?
是不是?
*
关慈恩再一次醒过来了,脑袋疼,口干舌燥,整个人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但是她思路尚且清晰,她没有忘记她先前晕过去之前,狐臭男告诉她的话——沈老爷子指使绑架她的。
究竟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绑她?
而且只呆两天便会放了她,她蓦然觉得事情怪异得难以推敲。
思忖之间,那几个人吃过饭回来了。
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确定进屋的人中,似乎没有狐臭的味道了。
她动了动僵硬疼痛的身子,尽管看不到,但是她还是朝着空气在说:“司机师傅,您说我呆上两天就可以回去了,为什么是呆上两天啊?”
她的语气像是闲话家常,很轻柔。
“我们不清楚,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师傅,能给我喝口水吗?”
那个川渝口音响起:“老五去拿水了。”
关慈恩顿时觉得不想喝了。
然而没等她开口,狐臭味儿袭来,她实在没能忍住,终是干呕出声了。
“啪”一声脆响,狐臭男迅疾的扇了她一巴掌:“你恶心老子?”
“大哥,我没有——”她欲哭无泪。
“老五,你啥子意思?”川渝口音那人过来了,拿过了他手上的水,“你一天到黑不爱洗澡,身上骚臭得很。”
他这一句,彻底惹火了狐臭男,他大声的骂了一句:“老子弄死你。”
随即一拳朝着川渝口音男脸上抡去。
两人扭打在一起,司机亦是去帮忙了,关慈恩觉得自己应该趁乱赶紧的想办法出逃。
但是那一声声哀嚎,一声声“操你娘”“日你先人”和着ròu_tǐ的击打声扰得她心惊胆战。
须臾,她终于挪了很长一段距离,她从鼻翼边缝看见了更多的光亮。
但是一瞬间,狐臭味儿浓重飘过,接着便是有人被扔出去的声音,然后第二个扔出去了,可是狐臭味儿愈来愈浓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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