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宪兵的引领之下,冯锷和闵飞他们三个被分开,冯锷独自去了一个办公室,而他们三个在特别党部的会议室等待,书记长这个时候正在查看三个人的档案资料。
“报告!”
冯锷在门口站定,宪兵敲门之后大声的喊着报告。
“进去吧!”
里面传来声音,宪兵推开门,示意冯锷自己进去。
“冯锷,十六补训处训练组组长,之前是十一师三十一旅直属营营长。”
冯锷进门之后,没人让他坐下,穿着中山装的男人盯着冯锷问道。
“是。”
冯锷挺直腰杆,这人说的没错。
“请坐,我是特别党部的特派员黄炳。”
中山装男人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让冯锷坐下。
“谢谢!”
冯锷说完之后,习惯性的打量了一下办公室里面。
屁股沾在椅子上的冯锷一下子有点发愣,他这一打量,发现了坐在旁边记录的王英,虽然化了妆,但是他仍然认识。
“嗯?她怎么在这里?”
心里嘀咕着的冯锷,转眼间脸上就露出微笑,他有点高兴,毕竟人没死,能活着总算是好的,更别说在后方见到她,那就证明她现在还不错,至少不用上战场了。
“来一支?”
黄炳从桌上的烟盒里面抽出一支烟,朝着冯锷伸手。
“不用不用。”
冯锷摆着手,黄炳是特别党部的特派员,在统计调查局内部的级别就非常高,他可不敢招惹。
“别拘束,想抽就自己拿。”
黄炳并没有冯锷遇到的其他调查局官员那么爱打官腔,显得非常客气。
“兹拉!”
“呼!”
黄炳点上烟,一口浓烈烟雾从嘴里喷涂出来,尼古丁味道在办公室内飘荡。
“今天叫你来,主要是例行调查,我问你问题,你照实说就行了,不用紧张。”
黄炳宽慰着冯锷,他跟那些级别低的特务不同,冯锷目前能诬陷的罪名不多,那些罪名换来的功绩已经对他没多大作用,与其费个九牛二虎之力捞不着好处,还不如正常的开展工作。
“您尽管问。”
冯锷点点头,他还真不怕这些人问什么。
“你和广州的家人还有联系吗?”
黄炳的第一个问题出来了,冯锷没想到问的是这个。
“我爷爷去世之后,我和父母就离开了广州,离开广州之后,其余几房的叔叔婶婶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就连奶奶的消息都不知道。”
冯锷摇着头。
“真没联系过?也不知道什么消息?”
黄炳接着确认着。
“是。”
冯锷非常肯定,这些人问这个,他觉得那边肯定是出事了,就是不知道什么事。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你父亲的弟弟投降了日本人,当了汉奸。”
黄炳接下来的话让冯锷愣住了。
“广州沦陷了,爷爷在那边的产业都是他们在打理,他们走不了;不撤到后方的难道就是汉奸吗?”
冯锷沉吟了一下,说出的话带着颤音,他非常不希望自己的家人成为汉奸,哪怕是已经分家,但毕竟曾经是一大家子。
“为日本人筹集钱粮、残害自己的同胞,就这两条,汉奸的罪名跑不了他们的;你是真的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吗?”
黄炳皱着眉头,没有把握,他是不会把这消息说出来的,也不会拿这个来调查冯锷,最关键的是,他们要确认冯锷的态度,如果冯锷跟着投敌的话,嫡系黄埔军官投敌的效应就太可怕了。
“不知道;他们是谁?”
听到黄炳这么说,冯锷怀着希望,他觉得不会所有的人投降当汉奸的。
“三个。”
“冯福安,当了新的广州商会会长,这个商会是日本人组织的,专门给鬼子筹粮筹款;冯福全,维持会会长;冯福安,侦缉队队长。”
“冯福安和冯福全目前只是给鬼子提供粮食和物资,你还可以狡辩,认为他们只是迫于日本人的压力做事,是为了保全家人和财产;可是冯福安,你的四叔,已经抓了几百个人,这里面就有政府在广州的隐蔽的人员,其余的大部分是原广州商会的人,其中包括差点成为你丈人的邹家,他们留在广州的人也没落到好,死了好几个,财产全部被你四叔弄走了。”
黄炳不停的翻动着手里的一沓纸张,说着关于广州冯家的所作所为。
“兹拉!”
“呼!”
听到这里,皱着眉头感到非常烦躁的冯锷不自觉的点燃了一根烟,脸上的表情很痛苦。
坐在旁边的王英现在开始记录,在冯锷的谈话记录上写下娟秀的字迹。
冯锷,男,民国四年生,出身富贵,民国二十八年四月收到三位叔伯投敌的消息,表情痛苦。
写到这里,王英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她,深知这份谈话记录对于冯锷的重要性,所以她想尽力写得客观简单,能笔下留情的,就不要写在上面。
“特派员,你想问我什么?直接问吧!”
抽了几口烟,冯锷镇定了下来,在心里感叹着自己的决定,不然父母这下就难了,搞不好也会被扣上汉奸的罪名。
“汪逆集团投敌,他们惯用老乡、同僚、亲戚等等关系来拉拢我国军的军官;如果你的叔叔派人来拉拢你,你怎么办?”
黄炳抽着烟,问着冯锷。
“不见。”
冯锷摇着头,非常清楚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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