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地底的根基受到了严重的破坏,在哈德匆匆忙忙逃出後不久,孤儿院已经完全失去了刚才的模样。底部开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大洞,有如是深邃而漆黑的嘴巴,把整栋巨大的建筑物完全吞噬,令它深陷其中无法脱身,彻底从地表消失无踪。
电光火石间能看到孤儿院的顶部从洞穴之中探出头来,彷佛正在拼尽最後一口气窥探这个世界。不消一会,就连屋顶也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巨变,和它的身体落得同一命运。伴随着杂乱的声响变得支离破碎,化成了一堆没有意义的砖头以及木块。
亲眼目睹充满着儿时回忆的场所被自己间接毁掉,百般的滋味在心头,虽然不能说是後悔,但内疚之情还是犹如泉涌,占据了思绪的每一个角落。
「先别说那个地下室…竟然,竟然整栋孤儿院也塌了下来…有这麽夸张的吗…」
尽管对眼前的光景感觉难以置信,不,应该说是不希望去相信,但奈何一切都已成无法改变的事实。
不知道是刚才力量过度使用还是什麽,全身莫名地感到软弱无力,好像就连站着也感到相当吃力。不过此刻的哈德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任由身体的潜意识作出反应,瘫软地跪了在地上。
儿时生活的点点滴滴再度揉杂在脑海表面,如同波涛一般涌现,退去,再涌现,再退去,彷佛想要抓紧最後机会,凭吊那些已经不复存在的人和事。触动人心的暖流一下子涌上面部,令脸颊变得炽热起来,在眼眶附近的位置不断荡漾,好像只要稍为放松,暖流便会如泉涌出。
时间总是在当事人不注意的时候迅速流转,回过神来的哈德,感觉到自己好像在这里待了几分钟,又好像过了好几小时,顷刻的时间感相当混乱,只知道天色已经步入黄昏,示意着这天也将踏入尾声。
看着那个由孤儿院化成的瓦砾堆,哈德深深地叹了口气,咽下一口带着苦涩感的口水,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稍微重整一下郁闷的心情,便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重新鼓起士气。
「好,任性就到这里,接下来必须要继续处理正事了。」
虽然刚才一直在思考那个地下室的事,可是即使是哈德也清楚明白,尽管充满迷团,但这不是单凭思考就能得出结果的事情,因为目前所拥有的碎片还远远不够,再说这件事比起魅魔族那边的一切,着实有如鸿毛,把此事抛诸脑後也并无什麽不妥。
然而,正当他潇洒地回头,打算离开村庄继续旅程时,却注意到了一件不愿相信的事。
「咦…?马,马呢…?」
只见刚才系着马匹的那根柱子,如今附近已经空无一物,只留下一条被力量强行扯断了的粗糙绳子。
「难道…它受惊逃跑了吗…?」
当下的心情从灰心旋即转变成绝望,试着环视村庄的周围,寻找那微乎其微的奇迹,可是理所当然地,已经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这下糟了…」
本来就对此行毫无头绪,仅凭着先祖大人的一句「往东面走吧」,便胆粗气壮地展开这趟旅程。根据目前的线索,只知道似乎要找一面湖中的镜子,可是如今就连唯一能增加搜索效率的手段也失去了,令哈德感到更是凄凉。
「现在回去也不是办法…只能用双脚走下去吧…?」
看着那空无一物,却遥不可及的东方,哈德感到莫名的无力,比起遇到猛兽的恐惧,这种虚无飘渺的感觉更是让人无可奈何。不过就算怎样,他想要前进的心情直到此刻依然不曾动摇。
「再多想也是没有用的,也只能前进了,这是先祖大人的预言,当中一定存在着某种玄机的。也许全都是先祖大人的安排也说不定?再说薇薇拉和大家一直在等着我回去,怎麽可能就此消沉下来?」
原本垂头丧气的哈德打算今天就此休息,可是想到走在前线的薇薇拉以及拼上性命的族人们,心头却冒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焦急,又像是羞愧,总之就是让他心绪不灵,好像被什麽东西轻轻掐住心脏似的。
想要静下来好好休息的话,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哈德如是般想,骚了骚被汗水弄得黏稠稠的头发,身体重新向着东面,然後踏出因为疲倦而微微发抖的双脚。
然後,时间再度推进了十天左右,在薇薇拉身处的边境村庄,某个天清气朗的晚上。
虽然不死族在这段时间,并未有什麽显眼的行动,但魅魔族的增援已经陆陆续续来到边境,因此薇薇拉也一直疲於奔命地安排人手,部署适当的作战计划,作出万全准备迎接即将与不死族爆发的战争。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每天休息之前,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到妮妮的房间,探望那位病重的小女孩。今天她也如常来到这里,愁眉不展地坐在床边,与伊羽一起看望妮妮的病情。
「伊羽…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都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有多,可是妮妮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对不起,薇薇拉大人,我已经翻阅过很多记述了各种怪病的书藉,可是完全无法找到类似的病例,找不到任何头绪…」
「笨蛋,我不是想要怪责任啦,我知道伊羽已经尽力,这段时间也十分辛苦。再说病情没有恶化下去,伊羽实在是功不可没。」
薇薇拉伸手宠溺地摸着那匹深紫色的长发,让伊羽悲伤的表情增添了一份舒适的笑意。
「薇薇拉大人,你太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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