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赏荷宴过去已经有两日了,皇后突然传召三皇子秦诀来自己的宫中,说有要事商量。
天阴沉沉的,远处的天空早已被乌云覆盖,只隐隐漏出一丝光亮,轰鸣的雷声沉闷地响着,预示着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秦诀也是脸色阴沉地步入了凤藻宫的殿门,给皇后行礼请安后,便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了。
皇后看他额角微有薄汗,几缕发丝被沾湿了贴在脸侧,便吩咐宫女去泡了清热解暑的薄荷茶,也好散散这将雨的闷热。
薄荷茶很快就上来了,皇后放下了平素在众人面前的架子,把衣袖微微挽起一些,亲自给儿子倒了一杯薄荷茶。
母子到底还是母子,尽管是天家的母子,可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秦诀原本紧绷着的俊脸稍稍缓和了些,嘴唇微微开合,唤出一声:“母后……”
皇后微啜了口茶,抬头看他,眼里尽是一个母亲的温柔与关怀,她苦笑道:“诀儿这几日都没有来看望母后,我还以为你是不认我了。”
“母后……我……我只是身体略有不适,所以才……”看着皇后一脸落寞的样子,秦诀心中升起一股愧疚之意,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给自己编了一个借口。
皇后闻言抬眸看了看他的脸色,发觉秦诀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眸中也有着血丝,看起来确实精神状态不佳,想必还是为了那件事。
遂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道:“那这几日如何了?早知如此就该派人过来知会一声,也省得我担心。”
秦诀便放下茶杯,向着皇后道歉道:“是儿臣考虑不周,让母后担心了。”
说完之后,似乎是觉得双手空置着十分不自在,又捧起了茶杯,管自己喝着,目光却是投在了光滑水亮的地面上。
皇后也是沉默,于是宫室内一片寂静,连旁边随侍宫女的呼吸声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宫女们都以为三皇子和皇后会这样把这壶茶喝完,然后散去之时,皇后却略略抬了抬手,朝门的方向挥了挥,伺候她多年的宫女会意,带头撤了下去。
秦诀于是也挺了挺身子,他知道正事来了。
“诀儿,谢家的两姐妹,你觉得哪个好?”果然,宫女一走,皇后就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道出目的来。
秦诀心头一颤,故作不经意地问道:“有两个谢家,不知母后指的是哪个?”
皇后闻言摇头轻笑,目光亦是聚到了地砖上,仿佛那里有着什么东西一样,她朱唇微启道:“自然是谢尚书令家,至于他侄子谢愈,将来或许是个人才,可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了。”
“两姐妹?我以为母后早就已经认定那大小姐谢玉琳了,想不到,我居然还有选择的机会。”秦诀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之意。
皇后也是无奈,她知道秦诀心中的抵触之意,可是自古以来,关于天家皇子的婚姻大事,试问有几桩是能令人满意的呢?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华贵的凤袍,不禁暗想,对于皇上来说,他与自己的婚事也是令他十分懊恼吧,若不是看上了陈家的势力,皇上又怎么会愿意娶她?
更别提立她为后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凳上皇位的筹码,而现在,她在为自己的儿子积累筹码!
想着想着,皇后的鼻子竟有些酸,一股液体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为了不使泪落下来徒增尴尬,她便不动声色地仰了仰头,努力让眼泪停留在眼眶中,慢慢散去。
而后又耐心地给秦诀分析道:“论出身,两位小姐现在都是嫡女,谢雪琳的母亲虽然是姨娘扶正,但现在看来还是颇得她父亲信任的。”
“论地位,谢玉琳的生母已经去世多年,所以她虽然是大小姐,在府中却颇受冷落,不过若是嫁了出去,娘家人倒一定会是她坚实的后盾。”
哼,坚实的后盾?当然得当她坚实的后盾了,因为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不过若是娘家比夫家厉害多了,又不把嫁出的女儿当回事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脑海中浮现出陈初雪那张看似无所谓,实则内心泣血的面容,秦诀便觉得自己的心痛得不得了,对于自己母后正在打算的事也是更多了一分厌恶。
“至于才貌为人的话,大小姐虽然在貌上稍逊了一筹,但其心玲珑,是……”
秦诀越听越烦,忍不住粗暴地打断了皇后道:“既然母后早有定论,还问我干什么?母后来决定就是了!”
冷不防被自己的儿子吼了一声,皇后万分委屈,她颤着嘴唇看着从小宠到大的儿子,竟是说不出话来:“诀儿,你……”
然而秦诀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皇后语气中的颤抖,继续狂怒地道:“难道儿臣就一定要从那些世家小姐中挑一个吗?就不能……就不能……”
“就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吗……”他话至半途,突然低下/身去,把胳膊撑在腿上,又用手撑住额头,声音低如蚊钠,整个人散出一股颓废的气息。
皇后看着自己的儿子痛苦,内心也是煎熬万分,亦低声问道:“你就那么想要初雪?”
秦诀不语,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似乎已经成了一尊石像。
皇后起身,哀叹了口气,背转身去拭掉眼角的泪花,语气坚定道:“所以你一定要娶谢玉琳,如果你还想夺回初雪的话。”
秦诀还是没有反应,皇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太子如果以后继承帝位,天下必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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