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冯唐璜两个人走在学校主楼前的广场上。
广场上是用大理石板铺成的,一块块石板整齐肃穆。广场前的喷泉池已经被抽干了水,中间铁质的雕像已经掉漆,上面裸露的部分显现出深红的锈迹,像是一滩血凝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这雕像雕的是个什么,有人说那是用艺术手法雕刻出来的两个英文字母,“同恩”二字的拼音音序“tn”,在我看来,这个在风中摇曳的一团铁圈,更像是一个“死”字。
北风呼啸中,我跟冯唐璜并排走着,终于忍受不住这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死寂,我开口问道:“冯公子,你说咱俩今天这特么是干什么来的?说是找咱俩了解情况,最后还是生了一肚子气。”
冯唐璜默不作声。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向前走着。
走到半路的时候,冯唐璜咳嗽了两声,然后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真特么的累。”
“怎么了?你走累了?”
“不是,”冯唐璜提了一下眼睛,“我是说累心。”
我看着冯唐璜,想了想,然而也只能苦笑几声。
“咱们明明是去申冤的,结果呢?草……回去怎么交差?”
“交差?呵呵,在这同恩分校,哪有能让学生好好交差的事情?”我说道。
我和冯唐璜全都停住了脚步,看着教学楼主楼。
在教学楼主楼的大门上,用金属字体写着这样几个字:“自强、团结、奉献、好学、正气。”
在我看来,或许“团结”这个词在我们这些学生身上体现的还算差强人意,剩下的几个词,根本没有几个能做到的,挂在那里,简直是一种讽刺。
“打死了人学校不负责”——这句话怎么听怎么像上世纪的租界警察对着各个码头的喽啰们说的话。而且也表明了学校的一种态度:你们怎么打随便,鸟悄的,别把学校名声带上就行,江湖事,江湖了。我算是从这里面嗅到了四个字:逼上梁山。
“我是不想打。”冯唐璜说道。
“是么?我看昨晚朱老总胡司令他们的意思不是要死磕到底么?怎么,你有不同想法?”
冯唐璜看着我,欲言又止。他动了动喉咙,还是说道:“下学期,章主任准备在咱p内部组织学生会,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是么?我真没听说过。”
冯唐璜干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虽然说是咱们国际班自己的学生会,但是到时候弄不好,还得被同恩分校这帮领导们干涉。我就是合计这样下去,咱们高一的能让谁上啊?”
我当时对学生会什么的还不大有概念,再说国际班现在高一高二一共才五个班,每个班也就平均30多人,再这样的条件下,我倒是觉得弄个什么学生会都是多此一举。“走一步看一步呗,毕竟是下学期的事情,咱们先把这学期过好再说吧。”
冯唐璜沉默着,然后继续问道:“那你说今晚还能有事儿么?”
我想了想,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
我现在怀疑一切,看着刚才袁建丽那状态,我总感觉今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如果真的像老默之前说的,推动普通班和国际部之间矛盾的是她的话,那么昨天晚上普通班的那帮人可让她丢脸丢大发了。然而万一昨天晚上那帮人不甘心,卷土重来的话,我们仅有的六十几个男生可吃不消。
回到水晶楼以后,随便一个人都在追问着我和冯唐璜跟那个邢副校长之间的谈话内容,而冯唐璜也强烈地像每一个人贯彻了“往死里打”的战斗指标。
“干吧。彻底干一架。”萧全盯着落地窗外的白玉楼说道,“一帮嘴毛都没长齐刷的小比崽子,我让你看看什么是打架。”
老师们在章江办公室里开了一天的会,后来还叫上了外方校长约翰逊太太他们——因为上课下课,一帮人都围在教室里或者走廊里聊着这方面事情,加上当时的几个外教都比较好奇我们这帮学生在用着中文叽哩哇啦地说着什么,结果就这样昨晚上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在国内,校园暴力尽管也是一个很严重的话题,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采取的都是疏导性教育,而真正发生情况的时候,可以采取的措施少之又少;而在国外,“霸凌”(bully)的行为可以被当作“校园犯罪”,甚至是可以允许执法人员直接带走的——但这样也不是说国外的教育措施就如何完善,犹太人莫斯比后来告诉我,正因为这样,在国外的“霸凌”行为逐渐演变成为地下行为,更有黑手党的意味。
不过这样明显的暴力行为,还是吓到了外教们,m.johon更是拉着一张脸面对着章江。“我需要跟学校的领导层开展一个严肃的对话,”约翰逊太太很夸张地摇着头、努着嘴说道,“我不能容许我的学生在这种环境下学习和生活,尽管他们和那些在别的楼里的学生们一样,也都是中国人,但我对于我的那些学生,必须要一个特殊的安全保证。”
然而,一天过去了,m.johon也见到了加上邢副校长的四个学校代理头目,但是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晚上回寝室的时候,一路上还是有人用着一股挑衅和讥讽的眼神看着我们。
“啥也不用说,今晚抱着家伙睡。”马治说道。说罢,他从床底下拿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一打开,里面全都是带柄的、带刺的、带刃的。
走到洗漱间里,放眼看去,这下可好。此时此刻,无论是洗澡间里、洗漱间前的水龙头,还是厕所里全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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