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胥暗道果然是自家君上没有听清楚,这一次他解释性的大声回道:“是陈恒和卢蒲嫳,这两人皆是谋划兵变的主使,但不知为何突然发生内讧,卢蒲嫳想要把陈恒推落城下害死,但没有想到最后被陈恒拽住衣裳,二人同时坠城,摔的脑瓜破裂,血流而亡。”
“哈哈,苍天有眼啊!”说完之后伍子胥畅快的大笑。
周围兵车上的大夫们闻言也是纷纷高呼苍天有眼。
可是吕荼的脸色却是又惊又喜又悲伤,惊的是临淄城上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喜的是陈恒死了,死了,虽然没有亲手杀死他,但他死了,还是这种死法,没有任何壮怀激烈的死法;悲伤的是卢蒲嫳,那个可以为兄长去死的男人,他也死了。
吕荼的记忆回到了当年,回到了那个东郭的食铺,回到了外园那个大雨飘溅的一天:
“卢蒲嫳,你知道本君子最欣赏你哪点吗?”
“一颗铜豌豆,它砸不烂,锤不扁,本君子就喜欢你这一点!可是这点也让人特别讨厌,它…膈应人!”
“卢蒲君子,你不应该这样活着!”
“活着?”
“活着,没有兄长在身边,我从来没有活着,我只是一个躯壳而已。”
“卢蒲君,公子不在,你回去吧。”
“小君子,既然公子不在,那嫳就在这里等候,等候公子在!”
“一个死去的人,想要灵魂复活并重新发出生机,他就必须要忍受非常之痛。嫳曾经做过太多的糊涂事,希望这大雨能把嫳的一身污浊落魄洗刷掉。”
“是公子要召见嫳了吗?”
“公子现正在忙于君上所交待的事务,没有空来召见你。你现在先回家吧,待明日天气转晴再来,可好?”
“哈哈,世人都说我卢蒲嫳的是一颗铜豌豆,它砸不扁,锤不烂,难道我连这点诚意的志向都消失殆尽了吗?请小君子转告公子,嫳愿在这里等,等公子有空的时候召见”
“好剑,好剑!”
“呵呵,要是卢蒲君喜欢,就送给您,还望不要推辞”
“小君子之恩,嫳永世不忘”
剑落,血雨飞溅,一只左臂从卢蒲嫳的身上掉落在了水地上。
……
“君上”张孟谈看出了吕荼内心的痛苦,他忙上前来用只能吕荼听得懂的安慰道。
吕荼听到张孟谈的话忙擦掉挂在眼角的泪珠,若不是张孟谈的这一句话,他差点忍不住就要狂奔到卢蒲嫳身边嚎啕大哭。
可是张孟谈这两个字说的太及时了。
君上!?
是啊,自己现在是君上,若是自己告诉众人,告诉天下人,卢蒲嫳是自己安排在兄长身边的卧底,众人会怎么看自己,天下人又会怎么看自己?
明知道卢蒲嫳是冤枉的,明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可是自己还不得不继续让卢蒲嫳冤枉下去,就算是死了,也要继续冤枉下去。
“卢蒲君,寡人对不起你,吕荼对不起你!”吕荼在内心中,已经跪倒在那倒在血地上的独臂老人卢蒲嫳尸体前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难道他仲由连这点兵法常识都不知吗?”
“还有,敌人内乱,胜之不武,和逆贼还讲什么攻伐的道德?”
“伍子胥你速传寡人命令,全军攻击,攻击”吕荼突然眼睛一睁,佯装对仲由号令军队停止进攻的做法很是不满,他大怒喝道。
张孟谈闻言知道吕荼这样说无非是想让他自己和卢蒲嫳划清界线,摆脱令人怀疑的一切嫌疑。
伍子胥闻言有些意外,他不知道吕荼为何发这样的怒气与指令,他下意识微微皱眉,心中暗道:难道是被仇恨已经迷失了双眼了吗?
“全军听令,全军听令,进攻,进攻!”吕荼乘着快速前进的驷马之车,抽出佩剑,亲自督战全军攻城。
听到吕荼的号令后,大鼓声咚咚响起,十多万大军扛着攻城机械,再次进攻起来。
仲由本想劝阻,可是看到吕荼那穿着丧服拼命指挥全军的模样,最终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吕荼浑身一颤,震惊住了,十多万正在发起进攻的军士们也震惊住了。
临淄城女墙上,出现了无数的兵士将领,他们一一站在女墙的边缘,一将领,身姿伟岸,披头散发,满脸的绝望,他正是陈恒的三子陈罐,他仰天高呼撕心裂肺一声:“父亲!”
然后便纵身从十五米之高的城上跳下,人当场被摔的头破血流,四肢抽搐而亡。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到第二十五个高喊“父亲”的将领纵身跳墙自杀后,接着便是成片成线的兵士高喊着“家主”的口号,仰天惨呼,纵身跳城,他们的脑袋碰在硬邦邦的城下地上,啪啪啪…..如同破裂的西瓜,血白涂地,惨烈至极。
临淄城墙,共周长越十五里,十五里啊!
十五里的城墙上,一个接一个,一片接一片,只见一个黑影,一片黑影的纵身往城下跳,毫无犹豫,毅然决然的自杀!
此刻吕荼和他的大军们没有人发出声音,只是看着,看着。
起初一个俩个三个惨烈,他们觉得心里发憷,可是最后看到成片成片的惨烈后,他们的意识麻木了。
看到一个一个从女墙上跳下自杀的陈恒军士,吕荼眼睛红了起来,他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
“陈恒是逆贼,你们为什么这样毅然决然毫无顾忌的追随他,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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