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口镇依靠雁归湖与功名柱之名多聚人口,但毕竟只是座小镇,张家一家三口突然失踪,镇上也并无别户考上,好好一顿喜宴成了煮熟的鸭子,这些人也只是叹两口气,除了前来送喜的人估计会因没赏而愁眉苦脸的郁闷一段时间,这件事只会在百姓茶余饭后作为一时谈资,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人群渐渐稀疏,铁兰也能见到布告上的内容,一县之地考上童生的才二十来位,还多数年岁不小,张慧以不过十六的年纪缀在尾巴尖上,可见其能。
只是可惜,可怜可叹。
“还有什么事吗?”铁兰问道。
把脸上的力量放松下来,唐文摆摆头,对铁兰问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有一位锦衣千户出现在雁口镇,不论他的矛头是不是指向胡家,事情都开始麻烦起来,含一笑走时留下的话,更是让唐文纠结。
“去里正家。”肯定回答,铁兰也不知想些什么,一切似又回归原本。
“里正?”歪头想一下,唐文不确定以雁口镇现今的情况,这位里正,还能帮上多少忙。
“对了,我有件事……”与铁兰走在一处,唐文突然提起,但见街上人来人往,马上又停住。
“什么事?”铁兰平静问道。
“……等会儿再说,这里不太方便。”往铁兰靠靠,唐文低声说道。
不作答,铁兰和唐文不着声色地拉开些许距离,让唐文身子悄然一僵,继续跟上,原本的融洽好似错觉。
雁口镇不与一般,相较于普通镇子,已是富足,但身前这间小屋,让唐文扭头看铁兰。
门边贴着幅对联,日晒得干皱,风吹得脱落,看不出本来摸样。斜立在边,代表着大稷正统的稷字旗也是落上了一层尘土,也不知多久没人打理过。
皱起眉头,铁兰确定这里是里正家中无疑。
上前两步,铁兰伸手按在门上,还未用力,便见大门吱呀着声打开,一位满头白发,躯体枯瘦,穿着身破布青衣的老头抬起浑浊的眼睡,正正看见铁兰举手立在自家门前。
“你们……是谁?来这里做什…咳咳咳……”人老,心却还没糊涂完,这老头开口就问,话也说得还算中气,但终究不成,一阵咳嗽后,呼吸促急,话也问不完整。
“我记得,大稷六十以上不得为官吏吧。”紧随铁兰站上门前,唐文也是瞧得清楚,透过门内间隙往里看去,庭内也是一片荒瘠,杂草丛生,或因前两日那场雨,院内还可看见一处水坑,还有只小兽,发现唐文的窥视,扑扇两下羽翼,消失在院中。
铁兰与唐文的动作一般无二,但冷着一张脸可就要吓人得多了。
“里正呢?”对门高声道,铁兰比唐文更清楚。
“咳咳咳…不用喊了,这屋里只有老儿一人居住。”许是见不似恶人来,老头打门大开,对铁兰说道:“老儿还未有花甲,所以这里正一职还卸下。”
说起这些,老里正脸上有一分志得,不过想到镇中现状,一双老眼昏花,叹口气:
“不知年后,这屋又该让谁来住。”
背手进屋,老里正一双鞋踩在地上,破漏处不为外人所见,萧瑟之气,由然而生。
听出话里有话,唐文并铁兰,默默往屋内走去,直到两时许过去,方才出来。
未在镇里多待,一路至胡家门前,见胡府二字,唐文心中冷笑,也怪乎无人为胡柄道出这对联的问题。
与铁兰走进胡家,家丁不敢相阻,满面堆笑,都是些仗势为人的货色,唐文忍住不让自己露出更差的脸色,勿勿路过。
天色将歇,二人回至胡家中不久,便有下人来请。
席上,红白肉均有,蔬果齐备,茶汤满上,比昨日更甚。
由此可见,为了应付铁兰,胡柄下的功夫可不少。
不过,在这原本应当是宾主尽欢的桌边,两方却都出奇的遵守着食不言的规矩,一顿晚餐吃下,吃的人心情不佳,看的人疲广更甚,尤其是临时用来端茶倒水伺候人的胡家家丁,一个个更是噤若寒喧,生怕哪里出现半点差错,拼命的收敛揍人时迈的步子,那模样,比真的侍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也惹人发笑。
食之无味,唐文匆匆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竹筷与瓷碗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打扰了屋里的安静,一个家丁正端着一大碗热汤上来,被这一吓,不慎晃动了一下手中的大碗,几滴汤水洒落在手上,条件反射的把手里的大碗一丢,发出一声叫唤。
啪!
一声脆响。
……
突如其来的寂静,胡柄忍着发作的心思,站起身来,一脚踹在下人身上,大声骂道:
“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快给我滚!”
唾沫星子吐了一地,夹着几粒米粒落在家丁身上,要不是不好动手,现在胡柄就想一掌毙了这个白痴。
被胡柄这么一骂,这家丁倒是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糨糊,只想得到如何抱住自己这条小命,当即在地上一滚,同时大声应答:“是、是、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这就滚出去。”
“唔……”憋住,唐文也只是想看看胡柄如何收场,却没有想到这家丁会真的滚出去,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响,把原本严肃的氛围彻底赶跑。
听见声,胡柄松了口气,看着已经滚到门口的家丁,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这样做虽然避免了被追责,但在唐文和铁兰面前丢了面子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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