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29日上午10点整,樊聪的追悼会在r市殡仪馆准时举行。近千名公安干警和r市百姓参加了这场肃穆的追悼会,沉痛悼念在抓捕行动中英勇牺牲的人民英雄。
樊聪身着警服,静静地躺在灵柩内,表情安详,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灵堂上方写着“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几个大字,各单位和市民送来的花圈摆满了告别厅的四周。
追悼会现场不时传出亲友和同事低沉的啜泣,樊聪的父母以及他生前新交的女朋友祁若南更是伤心欲绝地从头哭到了尾。
然而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作为樊聪生前最好的搭档兼朋友,顾淞却非常意外地没有来参加追悼会。
从前天晚上开始,顾淞悲痛万分地离开殡仪馆后,他的手机就关机了,家里和单位都找不着人,谁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7月1日深夜,樊聪殉职后的第四天,顾淞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他在门口脱掉鞋子,放下登山包,径直走到浴室里冲了个热水澡。然后,他四肢瘫软地躺在床上,只用了几秒钟的功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噩梦不断。好几次他都挣扎着要醒来,但意识却被梦魇困住,怎么挣扎都回不到现实当中。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对他说话,“醒醒,喂,你醒醒……”
那声音听起来似真似幻,好像有几分熟悉。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人正站在他的床边,神色担忧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儿了吧?”
顾淞还没有彻底从噩梦中挣脱出来,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大概过了半分钟左右,他才恢复了较为清醒的意识,发现跟他说话的人竟然是夏时。
“我的妈呀,你什么时候来的?”顾淞被吓了一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像见了鬼一样惊讶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夏时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链说:“我从乔队那里拿了你家的门钥匙,这几天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看看。万一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来了,我好在第一时间发现情况,及时向乔队汇报。”
“你们不至于吧……”顾淞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我只是出门散散心而已,你们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吧?”
“是吗?”夏时不以为然地扬了下眉毛说,“你自己是什么情况,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想想你之前那几次‘失踪’都干了些什么?我们就是不担心你的人身安全,也得替别人考虑考虑,不是吗?”
“放心吧,我很正常,没有去做危害人民和社会利益的事情。”顾淞说着又疲惫不堪地瘫倒在床上,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我没事儿。你回去告诉乔队不用替我担心,你也该干嘛干嘛去,别管我的闲事了。”
“什么叫管闲事啊?”夏时对这个说法非常不满,心想自己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放着舒坦的日子不过,偏偏把时间和精力都耗费在这个不领情的家伙身上。他上前一步,硬生生地把顾淞从床上拽起来,没好气地问道:“你把话说清楚了,你这几天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跟我们打声招呼,也不跟我们联系?”
“我都说了,我只是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不想被任何人打扰。”顾淞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感觉自己的回笼觉是睡不成了。
“我看门口放着一个脏兮兮的登山包,浴室里还有你脱下来的户外装备。说实话,你是不是去了……”夏时斟酌了一下词句,问道,“是不是去了警方执行抓捕任务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的?”
“樊聪是你最好的搭档和朋友,你连他的追悼会都没有参加,肯定是去了一个非常有纪念意义的地方。想想看,r市东南边的那座龙泉山是樊聪制服犯罪嫌疑人并光荣牺牲的地方。如果你没有瞒着我们大家私自去找沈航算账,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你应该就在樊聪的身边。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发生这样的事,你肯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樊聪,甚至认为樊聪是被你害死的。可我想说的是,如果事发当时你也在现场,你也许能够改变这个不幸的结局,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子弹击中身亡的人也许会是你。”
“我倒宁愿是那样……”顾淞伤感地说道,目光瞬间变得黯淡下来。
夏时不赞同顾淞的说法,反问道:“你死了又有什么好处呢?别总是说些任性和不负责任的话了。我很敬佩你的勇敢和无畏,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能不能爱惜一下你自己的生命,能不能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能不能不要总是让我们替你担心?樊聪的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不要争着当什么烈士。既然结局已经无法挽回,你他妈就给我好好地活着,认认真真地活着。别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你该做的事情,尽你该尽的责任。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樊聪对你的信任。”
听到这番话,顾淞怔怔地看着夏时,过了好半天才疑惑地问道:“我已经被停职了,现在还能做什么?”
“给f分局的刘阳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你能做什么了?”
“啊,你是说……”经过夏时的提醒,顾淞恍然想起了于佳楠的案子。从六月十几号开始,他就被连环枪击案和贺伟祺的身世占据了全部精力,没时间过问于佳楠的事情。半个多月过去了,也不知道那起案子进展如何,凶手是否已经落网。
尽管他还没有从失去樊聪的悲痛情绪中走出来,但他知道夏时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即使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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