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上,田香兰又朝田志高要钱,田志高只得掏出五元钱给了田香兰,他心里烦着本不愿多管闲事,但看在是自己姐姐的份上,而且再不想看到家里出什么意外,便劝告田香兰:最好不要频繁去找梁铁柱,刚进厂的工人需要认真踏实工作,要做出成绩来,才能让领导有个好印象,如果因为她而分心,不利于梁铁柱以后的发展。
田香兰有点不满她三弟只给五块钱,但胜过没有,她赶紧收下了,嘴里答应着田志高,心里却想:三弟根本不明白,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还是要再去糖厂看看才放心,五块钱是不够带孩子们去的,那等过两天就自己一个人去,把孩子们暂时撇家里吧。
村口,梁大爷赶着牛车等在那,田志高先把几个行李包放上去,垫好一个座位,再抱冼芳芳上车,冼芳芳现在可一点儿不敢嫌弃牛车臭了——终于可以离开临水村,就是让她骑牛背上走,她都愿意!
她只想越快越好,连头都不回一下,心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这个鬼地方了……不,再不踏足任何农村!
田志高一路小心冀冀,像服侍太后老佛爷一样照顾冼芳芳,却总还是感觉到冼芳芳的嫌弃和不满,他此时也有点后悔:本想带娇妻美眷回家,期望村里人理解他、羡慕他、对他改观,没料到是这个后果,早知如此,就不带芳芳回村的。也怪他家里人,一点儿不配合,什么都没准备,让芳芳吃了苦头,连他都埋怨上了。
班车火车颠簸两天,总算是回到了胜利钢厂,冼芳芳不跟田志高回自己的新家,非要先去姨妈姨夫家,田志高没法,只能护送着她过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蒋玉珊从院里出来,冼芳芳扑上去抱住姨妈,委屈得呜呜大哭。
蒋玉珊楞了一下,忙好言安慰,再看看冼芳芳身上、头发,也嫌弃起来:“哎呀,什么味儿啊?身上怎么这样脏的?”
又责备田志高:“你是怎么搞的?明知道芳芳爱干净,都不照顾好她!不是说你家里肯定都准备好的吗?我看芳芳这身上,怕是几天都没洗澡了。”
冼芳芳哭诉:“洗什么澡呀?我都几天不洗脸和脚了,没法洗!姨妈,你是不知道他家里有多穷多脏……我都不敢吃东西,不敢喝水,床铺还有臭虫……我这几天可遭罪了!”
“什么?还有臭虫?哎哟!”蒋玉珊连忙拉开外甥女,自己离远点:“那你不赶紧的,快快去找干净衣裳,上澡堂从头到脚好好洗涮去,这身衣裳从那村子里出来的,都扔了都扔了,不要了!”
田志高站在一旁,十分难堪,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毛料上衣,和冼芳芳一起去买的,芳芳眼光好,选的时尚款式,还是九成新,但经过几天坐车,又在农村家里这里蹭一蹭那里靠一靠,真的是脏兮兮油腻腻皱巴巴,对比蒋玉珊身上干爽整洁的衣装,感觉自己这身像个乞丐,得扔!
可他舍不得,这衣服挺贵的,花了二十几块钱呢,洗洗、熨烫过,就还像新的一样了。
蒋玉珊是有点洁癖的,唯恐夫妻俩带了臭虫进屋,就不让他们进去了,叫他们立刻马上去澡堂洗澡。
冼芳芳委委屈屈地,又抱怨地瞪田志高一眼,只好转头回自己新家去拿换洗衣裳,姨妈说了,等洗干净才能过来这边。
这时一辆黑色轿车顺水泥路驶过来,在隔壁沈厂长家门口停住,沈誉从车上下来,黑呢子长大衣,深棕色格子羊绒围巾,英挺而立,冷峻不凡,目光淡漠不经意地扫过一眼,即往门里走去。
冼芳芳看呆了,她只离开省城几天,竟仿若隔世般,再见到如此俊美卓然的沈誉,这才是活过来的感觉啊!
“誉哥哥!”冼芳芳娇声喊着,撇下身边的田志高,朝沈誉奔去。
田志高:“……”心有不甘地紧跟在后。
蒋玉珊想到冼芳芳油腻腻的头发,抬了抬手,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有阻止,心想怎么着也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从小喊了千百遍哥哥,沈誉不应该会嫌弃芳芳。
沈誉已经进去,转身将半人高铁艺栅栏门关上,隔着门问:“什么事?”
冼芳芳被关在门外,有些受伤:“誉哥哥……”
沈誉:“工作一天,累了,需要休息。”
冼芳芳听到是这个理由,立刻不难过了,体贴地说道:“好的,那誉哥哥你好好休息。其实我也很累很累,你知道吗?我刚从乡下回来,去那个叫临水村的地方,路可难走了!”
沈誉颇感意外,眉峰轻扬:“你说去……乡下了?为什么去乡下?”
“那还不是,”冼芳芳回头看一眼跟在身后的田志高,撇嘴:“他家里的糟心事呗,那地方偏僻又贫困,下雨天到处是泥,交通不方便,还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把我累得要死要活……后悔死了,以后再也不去!”
沈誉不答话,也没有进屋,等着冼芳芳继续说——桃花就在临水村,他想去的,但现在还没法走。
田志高站在冼芳芳身后,他朝沈誉点头致意,对于沈誉,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肯定不好跟着冼芳芳喊哥哥,但如果喊沈同志,又担心芳芳怪他太生疏。
沈誉面无表情,仿佛看不见田志高,弄得他也不好主动说话,像个透明人似的。
冼芳芳却不再提临水村,而是撒娇地扭了扭身子:“誉哥哥,从这儿到我住的宿舍区,挺远的,我真累坏了不想走路,你让你司机开车送我回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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