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有点凉,节南咳了一声,尝到血味,淡淡抿唇。
“你救过崔玉真的命,我以为你真心和她结交。”然而赵雪兰看不出节南受了内伤,继续说道。
“看她掉下去,我伸手拉了她一下,结果一起掉了下去。至于伴读,是姑母希望的,能让赵家与崔家结交,与我却无厉害关系。要没有赵家,没有姑母,也许我能和崔玉真成朋友,如今却不好假惺惺。你若是崔玉真,知道我另有所图,你可会当我朋友?”
赵雪兰联想到自己,也是为了摆脱市井谣言而利用崔玉真,“可是,即便另有所图,如果真诚以待,还是可以——”
节南不耐烦打断她,“那就把你假剪发装出家这事告诉崔玉真好了,这才是真诚。不过,我倒不太懂你到底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不是朋友,就不能伴读?是伴读,就要为她解决所有难题?我和你就不大可能合得来,还不是同出同进,住在一个府里?世上又不是只有朋友或敌人两种关系,伴同或伴异,正好撞一起而已,不知何时就陌路了。”
赵雪兰听得脸色变了又变。她自不知,节南曾经历过残忍的背叛和杀戮,最亲的人几乎死光,对人情世故既看得通透,又已经寒心,唯她和小柒的命宝贵。友情,对节南而言,是很难拥有的珍物,求而不得。
“还有,就算我们一厢情愿当崔玉真朋友,也要看崔家人看不看得上我们。”崔相夫人喊桑浣妹妹,让节南和赵雪兰给她女儿当伴读,虽然亲切和善,却是上对下的恩赐。
王泮林有句话说得太对,伴读到底低人一等,她们只是崔玉真的附属。
这就是等级之分。
节南因为有着清楚的认知,故而与崔玉真的交往始终控制分寸,而且照目前的请势走下去,她这伴读多半也做不了多久。
赵雪兰看节南走了,思绪乱糟糟中又仿佛领会到什么,睁目轻轻告诫自己,“赵雪兰,学着,好好学着。”
节南不知自己成了赵雪兰的榜样,回到青杏院就坐小柒床上运功调息。
小柒一回来,看到节南那样子就给她把脉,然后呸她,“你也好意思自称蜻螭剑主,听个壁角还能受内伤。蜻螭呢?拿来给我,我帮你抹脖子,下去给师父打手心。”
节南笑着,横竖这些话就是耳旁风,“今天真遇到高手,一战很是过瘾。就那位差点当了你义父的丁大先生,看着连豆花碗都拿不动,居然使得一手好剑,修为不及咱师父,那也快登峰造极了。这是他给我的内伤药,你看看,我能不能吃?”
身中赤朱,用药与普通病人不同,会相生相克,要极其小心。
小柒拿了,嗅嗅闻闻,放进自己的荷包,另外给节南弄了碗药汤来。
节南吃药一向乖,尤其小柒心情不好的时候,立刻喝了个底朝天。因为小柒看到她受伤或不按时吃药,心情才会不好。
“苏致被人毒死了……”吃完药,节南告诉小柒发生在祥瑞饭馆的事,还有她闻到的参香和苏致死时的模样,“若你也在,应该能分辩那是什么毒。”
“七参草。”小柒却已经知道,“产于西北老林,服七片叶子以上就会窒息而亡,无药可救。”
“西北?”节南略思,“真是北燎干的?”
小柒近年对赤朱毒之外的药物不会多花一分关心,起身往外走去,“我捣鼓捣鼓丁大先生的伤药去,没事别喊我。”
节南躺在小柒床上,闭目整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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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万德其他楼的伙计们更加忙碌,官楼却似乎冷清,单独楼门前也无客人出入。不一会儿,有十来匹骏马驰来,一青衣的官儿笑说今日辛苦,好不容易抓到人,大家放开了喝,兰台大人请客。人人大笑入楼。
楼外风灯照不到的暗处,一人不起眼站着,随后退不见了。
那人不知,他身后有两道影子紧随,如猫一般悄无声息。
官楼之中最贵最宽敞的包间,设了一长桌的席面,没有酒,只有大碗肉大碗饭。新进来的十来人坐下就开吃,只有青衣文官崔衍知走到长桌那头的主座,抱拳道声兰台大人。
御史台张大佬示意他坐下。
崔衍知有些犹豫,“大人,下官不放心交给郡衙办理此案,请大人收回成命,至少由御史台派人督办。”
张中丞笑呵呵道,“衍知放心坐。哪里真由郡衙办理,中书大人亲自坐镇呢。”
崔衍知一怔,“王阁老出面了?”
“早出面了。你以为是谁出得妙法?中书大人建议将告密者说成三位,再分别告诉谭尚书,乌大将作和赵琦,今日要安排认人。结果,三人中只有苏致——”说到这儿,张大佬但叹,“我们对不起苏大人啊!”
崔衍知坐下,但道,“茶壶茶杯都事先检查过,还让伙计试喝,却想不到那伙计竟会选择同归于尽。做法如此决绝,可见对方组织严苛,并非是我们疏忽,大人莫要自责。下官尚有一事不明,当初大人让我将告密者姓名分别告诉工部三位大人,这是随便分配的,还是早就指定的。”
张中丞赞赏道,“到底是地方上历练过,比你刚当推官那会儿成熟多了。不错,是早就由中书大人指定好的。苏致配给那位,因为那位最是可疑,已有蛛丝马迹可循。洛水园那几人已向文心阁寻求保护,证实萍娘才是北燎密探,又有匿名现报,说那人与二等司琴萍娘关系并不寻常,那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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