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
有一女子枯坐窗前,在油灯的映衬下,显得消瘦无神。
苏家长女苏月儿。
“姐……姐……”苏小胖破门而入。
苏月儿顿时皱眉,不悦道:“出去。”
苏小胖兴高采烈的说道:“姐,你猜我刚在街上看见谁了?”
“苏渐东,出去!”苏月儿有点生气了,已经吩咐了别来打扰自己,这个弟弟今晚是发什么疯。
“姐,是莫哥,我碰到莫哥了。”苏小胖有点委屈。
“莫哥……非墨?”苏月儿细语呢喃。
“嗯。”苏小胖点了点头,“是他。”
“他没死?他没死……他没死!”苏月儿已经转过身来看着苏小胖,双眼不再无神,充满着希冀。
苏小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笑着说道:“没有,姐,他还活着。”
“太好了,他人呢,在哪?带我去见他。”苏月儿站起身,却险些摔倒在地,她已经很虚弱了。
苏小胖忙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倒的苏月儿,让她重新坐回凳子上,“他离开了,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苏月儿侧耳。
“此生若能复家仇,定不负!”
苏月儿重复着这句话,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滑落。
“对了,还有这个。”苏小胖从怀中取出那张折叠好的纸张,递给苏月儿,“莫哥亲自写的,姐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先回了。”
苏小胖轻轻带上房门,留苏月儿一个人好好静静。
苏月儿在灯下痴痴笑着,也不管还挂在脸上的泪痕,轻轻展开了那张纸。
纸上深深写了两个字,“放下”。
“放下?既要我放下,又何必说那句话,给我希望?还是你认为此生都复不了仇?”
放下,简单两个字,寥寥十一笔画,谈何容易?
苏月儿取过硬毫,沾了点墨,在那两个字下面加了两个字,“偏不”,然后小心翼翼折叠好,塞在一个锦囊里,随身携带。
“既然你认为你根本无法复仇,我虽为一介女子,却也希望能帮你一点。”
苏月儿重新取了一张白纸,铺在案桌上,提起笔写下了《离书》:
“身为苏家女,是幸事,也是不幸事。
今夜离去,不知何时归,也许不归。
谁说女子闯不得江湖?
从今起,苏家女封笔从武。
此生再不惧,此生再无悔!
——不孝女,苏月儿。”
苏月儿搁下笔,将这封《离书》压在油灯下,简单收拾了点衣物以及银两,选了一个低矮的围墙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才女苏月儿,十九岁,与莫非墨一样大,是当今帝王都欣赏的女子,曾经一篇诗词《沉浮》的最后一句“一世沉浮熬铁骨,却不知小娘葬花扫凄凉”连白诚都拍案叫绝。还特地赐下“才华苏府”四个字的烫金门匾,能够获得帝王的御赐,在覆雨城看来是数不尽的殊荣,也因此,苏家才能逃过一劫,否则,按照苏家与莫家的关系,大抵是难逃一死。
苏家家主苏贤文,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却在当时帝城之人的威胁下,不得不对外宣布与莫家毫无关系,才使得苏家躲过此劫。而至于周家,不过只是个家里做点小生意的普通人家而已,帝城的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那周浩杰到处宣扬撇清关系,这种跳梁小丑一般的行为,不过是徒添笑料罢了。
次日清早,苏贤文坐在苏月儿的房间,看着她留下的那纸《离书》,看完之后,叹了口气,没有到处叫人去寻,而是将那封《离书》烧了,自言自语道:“爹已经做了一件愧对良心的事,又怎么会拦着你?连跟爹告辞一声都不肯吗?都是爹没用,苏家都是学文的,帮不了莫家,也帮不了你。”
后来苏贤文好似想起了什么,离开房间叫来苏小胖。
“小东,昨晚你跟你姐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苏小胖结结巴巴说道。
“连你也不肯相信爹了?”苏贤文面露苦色。
“其实……其实……是莫哥回来了,所以我告诉了姐。”苏小胖还是如实回答了。
“果然,他还活着。”苏贤文苦笑,“你姐离开家了。”
“啊!”苏小胖惊叫出声,“姐她去哪了?”
“我问你,你以后是想要学文还是学武?”苏贤文严肃问道。
“学武,我跟莫哥说了,明年我就去学符术,我要帮莫哥!”
“好!我苏家文邹邹几辈子了,是该出些铁血汉子了,听着小东,别等明年了,就从今天起,我立刻写一封书信,你去南方云坞山寻一个叫做孔烈的高人,爹与他有些交情,你便去与他学。”苏贤文下了决心。
“我听爹的。”苏小胖执着道。
“你去收拾东西,爹去写书信。”
苏小胖跑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自己常穿的几件衣物,准备出门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爬到床底,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里面是一块佛头玉佩,那是他娘临死前留给他的。
苏贤文转身进屋,洋洋洒洒写了一封狂草,临末尾,还是补了一句,“苏家再无文生,望孔兄能改写苏家将来!”,落款,搁笔,折叠好塞在信封里。
苏小胖已在院子里等候,苏贤文递过书信,还将自己携带的钱袋给了他,说道:“你姐跟爹怄气,不说一声便离了家去学武,是爹没用,你要记得,苏家儿女都是有气节的,若是吃不了苦而选择放弃的话,苏家的大门永远不会再为你们而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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