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确实是去了半条命。
她笑了,这场战,她到底没输给他。
他身受重伤,她没逃走,他们之间总算有一场战役,称得上是势均力敌。
很神奇,她此刻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笑出来,蒋佳然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她的笑许是激怒了蒋南。
他的手一瞬间稍稍使了力,他有些艰难的俯下身来:“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蒋佳然顿了一顿,伸手轻碰蒋南面上的划痕,表情似含了无数深情,可语气里,满满的嘲笑:“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她的指腹碰过他伤口,微微的疼,微微的痒。
蒋南竟有些留恋这碰触。
明明是找她来秋后算账,可现下,他这动情,又算什么?
他几乎是有些恼怒的抬了另一只手,缠了绷带的大手一瞬间将蒋佳然的手拿开,攥在手里,他深深的盯着她:“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你......”
这件事是什么,他没有捅破。
可他想,如果这事真是蒋佳然做的,那么,她应该心知肚明。
蒋佳然确实听懂了。
也承认了。
她依旧笑着:“是我。”
以蒋南的能力,总归能查出是谁搞的鬼,她没什么好隐藏,认了便是,她倒要看看,他能把她怎么样!
他若是动怒,想要把她送走,或是折磨致死,她求之不得。
不管是什么,都总比生不如死的待在他身边来的痛快。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比仇人就在眼前你却不能动他分毫最让人无力的事情了。
她恨他,便是也要叫他尝尝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如果说先前,他还对她抱有一丝侥幸,可当她云淡风轻的吐出这两个字时,蒋南觉得,在那一刹那,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他最害怕从她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可她还是承认了。
那两个字,就像是一把利剑,穿透他的心口。
他身子猛地晃了一下,面上血色全无,几欲站不稳。
他颤抖着问:“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自然是从强子口中。”
“强子不会告诉你。”
“蒋南。”蒋佳然怜悯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以为你所谓的兄弟都不会背叛你?”
“我告诉你,我不过是陪他睡了一晚,他就出卖了你!”她在说谎,不是从何时开始,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面不改色的说出成套的谎话。
“不可能。”蒋南怔怔的看着她,拳头一瞬间死死的攥紧,手臂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你这人总是这样,太自我。”蒋佳然缓缓的摇摇头,轻笑,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的笑声那样的刺耳,像是刺进了他心口。
蒋南抬手,一拳朝着蒋佳然的面门砸下。
蒋佳然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她定定的看着他,无声的笑。
那拳头,到底没落在蒋佳然面上。
落在床板。
“砰砰砰——”三声,有血迹染在洁白的床单上。
蒋佳然看着他这副怒到极致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愈发的明显,她笑的如同窗外的阳光,她轻拍他的脸:“蒋南,你说你怎么不死在那里?死在那里,这一切,你就都不会知道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如果他死在那里,那么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结束在冬至的那个晚上。
后来,就不会有以后那么多的痛彻心扉。
“你真的就这么想我死?”蒋南再缓过神,已经神色一片冰冷,他逼视着她,伸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
下巴有刺痛感传来,可蒋佳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冷淡的看着他:“是,我巴不得你死,死的尸骨无存!”
“你!”
“怎么?怒了?掐死我呀。”蒋佳然眯了眼,眼底有着森然的癫狂。
这是激将法,蒋南如何听不出来。
她曾无数次想死,被他强行救下。
他没着了蒋佳然的道,他收回手,大掌扣住她的脖颈,指腹轻轻摩挲:“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
“信不信随你。”
“是么?”蒋南垂眸瞧着她,从眉间到眼梢,再开口时,转了话题:“不是说等我回家?为什么逃?”
“家?”蒋佳然嗤笑一声:“什么是家?对我而言,有江衍的地方,才是家。”
江衍,又是江衍。
整整两年,她都不曾忘记这么名字。
她就......那么爱他?
爱到就算是杀了他,也要回去见那个男人?
很好,她愈是想要见他,他就愈是不放她离开。
蒋南陡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一下一下的将大掌收紧,他身子愈发的低下来,一双眼近到就在她眼前,近到,她能看清那眼底所有的占有欲,所有的疯狂。
他根本就是个疯子,披着理智外衣的疯子。
他低低的吐出一句话,带着温热的气息:“我告诉你,这一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休想离开我!”
嘴边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瞳孔开始渐渐的扩散,蒋佳然盯着他,一双眼有泪滚出来,她说:“蒋南,我也......告诉你,这辈子,你不杀我,我也总有一天会想法子弄死你......”
“你再说一遍?”
蒋南的力气太大,蒋佳然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眼白渐渐翻了出来。
就是这一瞬,有人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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