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走上台阶,禀报道,“戈司大人,人已带到。”
女人行了行礼便退下身,留下夕瑶一人。
红瓦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他身旁站着一个女人,正在替他包扎伤口,白色的绑带一圈圈缠绕在他身上。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台阶底下的夕瑶,站起身。
“戈司大人……”女人手里的绑带还未处理完,戈司走下台阶,他身上的绑带一路飘着。
夕瑶看着戈司走向她,对于这个人,她只想到一句话,好任性的大人!可他真的是大人吗?夕瑶怎么看都觉得是个未成年。
这个叫戈司的人,脸色比吸血鬼还惨白,那双眼眸似乎很困乏,眼帘只睁开二分之一,长年累月的疲倦,使他看上去无比虚弱,仿佛久病缠身,旧伤未愈。事实上,的确如此,在他衣裳遮住的很多地方,缠着稀稀落落的绑带,渗透着点点血色。
“你的时间早就到了,”戈司的声音有气无力,却很有磁性,会让人沦陷,没人会拒绝聆听这样好听的声音,他似乎有点羡慕夕瑶,问道,“为什么你还活着?”
“我不懂你的意思。”夕瑶摇了摇头,之前那个披着红色斗篷的女人也说她时间到了。
“跟我来。”戈司从夕瑶身旁走过。
“戈司大人……”女人手里的绑带再次划落,来不及剪断,被戈司一路带过,沿途拖着。
“那个,”夕瑶冲戈司的背影说道,戈司闻声转过头,疑惑地瞥了一眼夕瑶,夕瑶指了指他身后一路拖着的绑带,又道,“你要不要先处理一下?”
“你不怕我吗?”戈司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应该替自己害怕才是,为何还要多管闲事去关心他?
“怕你?我怕你走着走着就倒下了……”夕瑶觉得,如果这个人就是她的敌人,那也太虚弱了。夕瑶话音未落,她眼前的土壤里倏地冒出几十个人,浑身被黑袍遮住只剩下深深凹陷的眼窝,他们手里的短剑反射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戈司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去。那些穿黑袍戴着高高尖帽的人往两边退下,示意夕瑶跟上戈司,她若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就只能送她去死,事实上,她就是走在死亡的道路上。
“啊——”一声猝不及防的哀嚎声,从生过渡到死,做完生前最后的死亡祷告。
光滑陡立的悬崖上淌下一串水流,悬崖顶上种满了刺鼻的草药,而具有药效的是深扎在岩石缝隙中的草根,流水从其中淌过,将药效溶于水中,又沿着悬崖往下流。悬崖底下是一个不深不浅的水潭,积攒的却是活水,融了药效的流水,水波涟漪,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水潭底下躺着一具尸体,她安详地闭着眼睛,仿若与世隔绝。
戈司站在水潭边,看着水底的尸体,默不作声,他身上垂下的绑带掉在了水潭里,他也不管不顾。
戈司那双半睁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病怏怏的疲倦,说道,“有人来了。”
闯进来的人正是持剑的淅,夕瑶身上的味道最终就断在了这里,相反是刺鼻的药味,呛得人难受。除了这药味,再也分别不出其余的气味,包括死亡的气息也一概盖过。
戈司叹了一口虚弱的气,有气无力地问道,“你是谁?你打扰到了我。”与此同时,出现数不清的黑袍尖帽之人,围在淅的身旁,那些人口中念着诡谲的词汇。
淅没有回答,只有手里的姬孪灵剑在礼貌地一一回敬。
戈司看着不断倒下又重新冒出的人,对那个银发少年说道,“你可真暴虐。”
戈司挥了挥手,那些人纷纷往后退去,给淅让出一条路。淅看着戈司,这个随时会病倒的人,真的需要他多此一举地砍一剑吗?淅正纳闷的时候,瞥见那具泡在水潭底下的尸体,心头猛然一触。
无论是淅还是洂,当夕瑶和缨之间需要做抉择的时候,他们一定会选择缨,夕瑶只是半路出现的一个人。
当缨受了伤,中了毒,淅心里难受,无比自责没有保护好她。可当他看见这个蠢女人的尸体,心头第一次涌起一阵恐慌,他竟然如此害怕她的死亡和离去。
淅直接忽略了戈司,走进水潭,从药水里捞起那具冰冷的尸体,却早已没了气息。
“呵……呵……”淅脸上苍白的笑容,僵硬而苦涩,“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死呢?我还没允许,你就给我死了,蠢女人,你在搞什么?你脑子又坏了吗?”
淅想起他松开夕瑶手的时候,那时的他眼里只有受伤的缨,可他分明已经感觉到他手心的那只手有多眷恋他,仿佛在呐喊不要放手,他却连一眼都没有回头看她,如果知道会是最后一眼,他一定不会让她被人带走。
这个蠢女人不是没有死亡信息吗?她怎么会死呢?即便丢下她,扔进万丈深渊,她也不应该死才对。
“你爱她吗?”戈司弯下腰,注视着淅怀里的尸体,又道,“你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爱?好陌生的一个字,淅竟然听不懂,爱是什么?这个蠢女人又是什么?她带着一团迷雾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血色世界,除了杀戮,她是他唯一感兴趣的存在,可她走了,他的疑惑还没有解开,她到底算什么?为何会牵绊着他的情绪?
“蠢女人,你干了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心好痛……”淅失魂落魄地从水潭里走出,水“哗哗”地流下,他抱着冰冷的尸体走下台阶。
戈司不准备让淅带着尸体离开,此刻的他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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