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海与姚雅静一起乘船离开了姚公埠码头,途中驶过江藻镇,驶过白塔湖,最后绕开枫桥古镇,在虎扑岭山脚下了船,随后上了虎扑岭,直奔老虎山寨而来。别人怕陈老虎,老海不怕,老海想,如果你就是陈老虎,那我就是陈老虎的祖宗。
真正的祖宗可不是老海,而是老海的父亲陈老太爷。陈老虎曾经是陈家大院里的一名长工,那年冬天,他快在雪地里冻死了,是陈老太爷收留了他,救了他一条命,还给了他一份活干,事实上是给了他一碗饭吃,让他能够活得下去。再后来,老海与这位长工暗地里义结金兰,老海比他小,就屈居为弟,当然,那时候他们还小,压根儿就没有尊卑观念,主仆之别。再后来,那位长工长大了,与一位叫李秀英的丫头好上了,可陈老太爷有一次酒后霸占了李秀英,还在她的饮泣声中娶了她做小妾,那位长工一怒之下,离开了陈家大院,穿过虎扑岭,上了老虎山,建了山寨,当起了所谓替天行道的强盗土匪。
老海他们来到老虎山寨时,陈老虎就杀猪宰羊,用大坛大碗摆出自制的烧酒,来招待老海他们,特别是这位昔日的陈家大少爷,也就是陈老虎的结拜兄弟。风水轮流转,如今的陈老虎已今非昔比,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他上山为匪后,已经兵强马壮,根本就不把枫桥古镇上的陈家老爷子放在眼里了。至于这个特地上山来的陈家大少爷,陈老虎并不知道他的底细,毕竟陈老爷也是条憨厚豪爽的汉子,骨子里还是重情重义的,他就用好酒好肉招待老海。
三大碗清亮亮的白酒灌下去,陈老虎就失控了,他早已积薪欲燃,此时此刻,他激情燃烧,就算是天塌下来地陷进去他也不管了。老海陈述了山下的形势,日本侵略者在这片美丽而神奇的土地上胡作非为,作威作福,鱼肉乡亲,说得陈老虎一下子热血沸腾起来。
陈老虎指着抢上山来的姚月英大喊大叫,这虎扑岭是我的,这老虎山寨是我的,她也是我的,这世界全是我的。老海冷笑了一声,陈老虎将脸一沉,你笑什么?老海道,现在国难当头,日本人霸占了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家乡,你看看这老虎山下,虎扑岭脚,哪里没有小鬼子的铁蹄在践踏,他们横行霸道,欺凌虏掠,无恶不作,而你却躲藏在这山上,不敢下山去打鬼子,还敢自称为老虎,还居然敢说这老虎山寨是你的,真是自欺欺人,可笑之至。你知道那些日本娘们在背地里是怎么说你的吗,她们说你陈老虎根本就不是什么老虎,而是逃到山林里躲平安的一只病猫。据说,那几个日本娘们准备给你送裙衩呢。
早已气得浑身发抖的陈老虎,咆哮如雷,发誓与小鬼子誓不两立。
老海与姚雅静对视了一下,老海说出了他们上山之前在樱花酒楼的遭遇。陈老虎闻言,当即决定下山去,他要好好教训一下小鬼子,在他陈老虎的地盘上,岂能容得下东洋倭寇撒野。他要让日本人见识一下,他陈老虎到底是一只老虎还是一只病猫。
陈老虎很快就集合了队伍,姚月英说我也不是一只病猫,你要是将我关在这里,那我就一把火将这山寨烧了。他问你要是一起下山去,顾自己跑了,那怎么办?姚月英笑道,脚生在我自己身上,你管得着吗,你管得住吗?你关得住我的身子,关得住我的心吗?我心在哪里人就在哪里,我身在这里心不一定在这里,要是心在这里,跑到天边我也会回来的,要是心不在这里,你就是将我吊起来我也一头撞死给你看。
陈老虎终于松了口,那好,我给你自由,从现在开始,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决不拦你。姚月英喜出望外,真的?陈老虎咧嘴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不过,有句话你可要拿刀子刻心上了,你是我的,你永远是我陈老虎的女人,我一定会娶你做压寨夫人的,你就算到了天边我也会找到你的。这辈子,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走!
陈老虎他们浩浩荡荡地径直朝山下奔来,到了姚公埠镇上,将日本人开的樱花酒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老虎骑在马上,拔出驳壳枪朝天连开三枪,亮开大嗓门喊道,弟兄们,小鬼子欺人太甚,敢跑到我陈老虎眼皮底下来撒野,我们能答应吗?
众人异口同声地高呼,不答应!
陈老虎又问,你们说,我是一只老虎呢,还是病猫?
众人又齐呼,陈老虎!陈老虎!陈老虎!
陈老虎下令,弟兄们,给我冲进去,将小鬼子的酒店砸了!
众人呼啸着冲进酒店,开始砸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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