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采薇对着贡珏微微一福身。
吓的贡珏赶紧去躲,陈采薇抬眼看向江帆,又看了一眼贡珏:“这一礼,我并非以王妃身份行的,而是以一位陈家姑娘的身份行的,我如今虽然姓陈,可到底江帆也算是我的生身之父,他有违国法,又杀了我的姑母,我与他不共戴天,我绝无可能替他求情。”
这话一出口,江帆立时蔫了。
贡珏面带不解,听陈采薇又道:“但是江家大公子与我无仇无怨,再加上,他生母才逝,生父又因杀妻之罪入牢,他本是受害之人,心中正是难过之时,却还要被判不能科举,这叫他如何能活?”
贡珏也是面现不忍:“王妃仁厚。”
陈采薇一笑:“我想求贡大人改判,能不能不要牵连到江大公子。”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宋老太爷也赶紧起身:“是啊,是啊,大人,您就饶了我家外孙吧,我家外孙子不容易啊,有这样的爹……他又没了娘,想想老朽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他一边说,一边就要给贡珏跪下。
贡珏赶紧叫差役扶起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罢,这件事情我虽不能做主,但一定会向陛下递折子,且将您二位的陈情写在上头,到时候,还要看陛下如何判了。”
“谢大人。”陈采薇已经知道这是贡珏所能做的极限了,对他一笑:“如此,我便不劳烦大人了,告辞。”
贡珏把陈采薇和宋老太爷送出去才回转大堂之上,叫人把江帆带下去,他亲自写了呈情的折子递了上去。
出了大理寺,陈采薇快步向乘坐的马车走去,宋老太爷几步追了过去,看了陈采薇一眼:“以前,倒是我们冤枉了你,你性情不错,是个难得和善的。”
陈采薇一笑:“您过奖了。”
宋老太爷站住脚步,看着陈采薇登上马车远去,他整个人就像老了好几岁一样,背都弯了许多,嘴里小声念叨着:“一个个的都看着那荣华富贵,可这富贵是那么好享的?为了这个,连做人的本性都丢了啊,闹吧,闹吧,几时闹的把命丢了,家也散了才好呢。”
宋老太爷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心明眼亮的。
他也知道如今宋家人早就变了,一个个的长着一颗体面心,两只势利眼,为人处事上头都差的太多了,而且,野心也太大。
可是,他是真不管事,这宋家人如今都听宫里那位的,他又老了,说的话也不顶事,因此上,心里急也没办法。
想到江帆当了许多年的官,如今却是连命都丢了,宋老太爷又是一叹,神情更加难过。
宋氏没了,那是她的亲闺女,他伤心着呢,可是江帆真死了,他也难过,到底是他的外甥,是他自小就疼的孩子。
陈采薇带着翡翠回了皇极宫,一进门就见奂儿在旁边守着。
看到陈采薇进门,奂儿小跑着过去,拉着陈采薇的衣袖仰着脸问:“姐姐,判的如何了?江帆他怎么样?”
陈采薇笑着摸摸奂儿的头,拉他进屋,坐下之后才把衙门里的事情一点点的说出来。
当说到江帆当初如何害陈氏的时候,奂儿捏紧了拳头:“他,他怎么敢?”
后头又说判江帆斩立决,奂儿竟然笑了:“好,判的好,判的好。”
“什么判的好啊。”翡翠快言快语,白了陈采薇一眼:“少爷,王妃实在心眼太善了,原本贡大人判江家子孙三代不许科考,可是,王妃竟然求情,除了江帆不牵连别人,您说……”
“多嘴。”陈采薇瞪了翡翠一眼。
奂儿却瞪起眼睛看着陈采薇:“姐姐为什么求情?”
见陈采薇不说话,奂儿急了:“难道姐姐忘了当初江书平才进京的时候是怎么治咱们的吗?大夏天姐姐被罚跪在院子里差点晒死是因为谁?还有我落水是为了什么?这些姐姐都忘了吗?”
奂儿的小脸上一片激动,很不理解陈采薇的做法。
陈采薇无法,才抱起他摇了两下,放下之后慢慢解释起来:“我没忘,都没有忘,江帆、宋氏、江书平、江采芑给予咱们的羞辱苦痛我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我原想着一点点的讨回来,本想先拿江帆开刀,然后再轮到宋氏,却不想宋氏走运,竟然就这么死了,哈,她以为死了就算了,她是死了,可她还留下一对儿女呢。”
“可是……”奂儿还是不明白。
陈采薇摸摸奂儿的头叹了一声:“江书平为人最为自负迂腐,同时,他骨子里和宋氏还有江帆一样,是最为自私自利的,他虽考中秀才,可我也派人查了,这两年他在书院之中学问并没有长进多少,但是自负的性子却长进了许多,若是不叫他科考,他难免会认为他有才不能施展,虽说痛苦,可却也能受得住,但是,我叫他科考,叫他一直考,却一直考不中,你说,这样一点点的敲掉他的傲骨,打落他的自负,叫他变的懦弱,变的不自信,变的怀疑自己,然后,再把他最后一点希望拿掉,他活着,可是比死了还痛苦呢。”
陈采薇摸着奂儿笑道:“就叫他考,考到我们奂儿也中了举,考中进士,风风光光的跨马游街,他必然又羞又愧,恨不能立时死了,这样岂不过瘾。”
奂儿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大的信息量。
过了许久,他才拍手笑道:“的确如此,还是姐姐想的好。”
荣昌侯府
荣昌侯狠狠的把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指着荣昌侯夫人埋怨道:“我就说江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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