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精锐,王森不觉得平日里自己的操练量会输给反抗军,让对方在体力上有明显优势。
那么能够解释眼下这种情况的,就只有对方吃得好,身体底子好。
王森一直在等钱仲、钱小成等人露出疲累之态,成为强弩之末的那一刻,那是他想象中的反击之时。
然而他失望了。
他没有等到这个时刻的到来。
在这个时刻到来之前,他的队已经被钱仲队打得阵脚大乱。
在上回第一次交手的时候,钱仲虽然有过战法战术上的尝试,但都是临时起意,谈不上完整、高明,王森凭借自身素质就能临机应对。
但到了今日,钱仲队已经是第五次上阵,对吴军战阵与将士都了解颇深,在这个基础上做出的战法战术布置有明显针对。
加上他们在上阵前就有特别演练,知道战法战术的优劣各在哪里,能发挥长处也能弥补短处,将士配合相对娴熟。
在这种情况下,王森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当场应对。
且除了锤子这种专门朝面甲下手的兵刃,钱仲队后来还掏出了铁钳般的棱刺,虽然棱刺没有造成多少实际杀伤,但却让王森队的将士们应付得更加慌乱。
两种兵刃两种战法,轮替使用,把王森队打得找不着北。
没坚持太久,在付出不小伤亡后,王森眼看队伍阵脚大乱,人人畏惧个个惶然,战力已是大打折扣,再继续下去只会被彻底冲破战阵,不得不悲愤地跟后面的队伍提前轮换,及时从战斗中撤下去。
让王森松了口气的是,轮换上去的队伍顶住了,没有被钱仲队打得过于凄惨,失去这方阵地。
王森估摸着,钱仲队应该也是打累了,无法一直维持之前那样的攻势,给到同袍的压力不再那么大。
午时前后,跟着同袍与后面的大营轮换,从战场上彻底撤下来回营时,王森发现别队同袍们基本都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疲惫不堪。
回了营地,还没吃饭,王森就被都头派人叫过去。
两人一碰面,都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责备他今日作战不利,将士伤亡过大不说,竟然还没能稳住阵脚提前撤出了战斗。
王森被都头喷了一脸唾沫,还没来得及说明原因,两人就被指挥使的人的叫了过去。
一进帐,怒火如织的指挥使便指着他俩破口大骂,喷了都头与王森一人一脸口水。
在指挥使的大骂声里,王森知道对方在都指挥使那里,也被骂得狗血淋头,更加知道都指挥使在陈雪陇面前,同样是被骂得一无是处,险些被拖出去正军法。
全营上下的将校们之所以有这种待遇,原因只有一个。
今日他们被反抗军打得实在是惨。
“晋军折损十个,我们就要伤亡二十几个!你们告诉我,这种伤亡比是阵战能打出来的吗!他娘的我们是在攻城不成?
“按照这种伤亡对比,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侍卫亲军从成军那一刻起,就没打出过这种骇人听闻的战损比,从来没有!我的老脸都被你们丢光了,你们这群自诩精锐的饭桶!”
暴跳如雷的指挥使揪着都头的衣领咆哮,“平日里让你们勤于操练,结果你们都给我偷奸耍滑,现在知道利害关系了?
“饭桶,一群饭桶!要是大军这一战败了,你们都得被正军法!”
指挥使明显是想把在都指挥使那里受的气,一股脑儿都发泄到自己的属下身上,王森估计对方骂人的说辞都是照搬的都指挥使。
“滚下去!好好想想怎么打回来!
“是下回上阵,你们还被晋军打成这个样子,我保证,在我被都指挥使砍脑袋之前,我一定扒了你们的皮挂在旗杆上!”
指挥使骂累了没什么力气后,给了都头与王森一人一脚,把他们踹出了自己的营帐。
回到自家营帐前,王森看了看都头脸上的唾沫,指了指,想提醒对方擦一下,结果也不知怎么惹恼了对方,都头再度勃然大怒,揪住王森又是一顿臭骂。
被指挥使与都头的大嗓门吼了半个时辰,王森进帐的时候还觉得自己脑袋嗡嗡响,好似耳朵上挂着一群呱呱叫的鸭子。
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也想逮着人狠狠骂一顿出出气。
但当他看到自己那些坐在床铺上满面愁苦、士气低落,好似天塌了般六神无主的部属时,王森到了嘴边的臭骂怎么也说不出来。
平心而论,在战阵上与反抗军拼杀的时候,大伙儿都尽力了。
只是这么惨的战况,侍卫亲军从来没碰到过,面对反抗军这种从未见过的难缠对手与这么惨痛的失利,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大伙儿不要太过灰心,晋军虽然能打,但也是血肉之躯。
“我们还有建武军作为呼应,兵力两倍于敌,这仗打下去肯定是他们率先支撑不住,些许困难不算什么,等到他们成为疲敝之师,胜利一定属于我们侍卫亲军!”
王森打起精神鼓舞士气。
听了他这番话,全队现在仅剩的不到三十个战兵稍稍有了精神。
“老爹,我总觉得我们很冤,亏得慌啊!”
王小林过来帮助王森卸甲,而后一面扶着他坐下一面给他揉捏肩膀,“上回咱们跟晋军打的时候,他们还没有这种压制力,怎么数日不见他们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忽然变得这么难缠了?
“咱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可就是打不过他们,有力都不能完全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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