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在桌子前坐了下来,随手拍了拍伙计,后者身上的压力随之消失,终于能够站起身来,她翻着白眼对老头子道:
“老娘能靠脸吃饭,凭什么还要把茶水点心做好?
“这世上的人就是如此下贱,美色当前哪里还会顾及那么多,就算我无理又能怎么样?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恶人脸蛋长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说着,面向已经被她容貌惊艳的呆在那里,神情恍惚的小姑娘红蔻:“对待自己犯贱的人,咱们没什么道理以礼相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小妹妹?”
红蔻回过神来,本能的就想点头认同对方,在想起老板娘到底说了什么之后,连忙果断摇头。
茶棚里听了老板娘这话的人,不禁面色羞愧——这只是少数两个,毕竟大部分人,此刻都只顾着瞻仰老板娘倾国倾城的美色了,压根儿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老头子嗤笑道:“多年不见,还是没改这个不要脸的性子,老头子看你也没什么长进。
“当初要不是因为你老是喜欢卖弄风情,在人前不知收敛,怎么会把自己的男人给气跑?”
老板娘顿时不高兴了,板着脸道:“死老头子,说老娘不要脸不要紧,在我面前提那个狗男人,你这是在给老娘喂屎!是不是想打架?”
老头子呵呵两声,丝毫不在意对方的威胁,不过大家到底是熟人,或许还算得上是朋友,没必要一见面就打起来,再说这也不是他来晋阳的目的:
“老夫只是提提他,你就要死要活的,待会儿见了对方,那还不当场上吊?”
老板娘怒气更甚,且杀气腾腾:“如果有人要死,那也是他,怎么会是老娘?!”
老头子摆摆手:“老夫懒得理会你们的家事,只要宁小子不在意,可以任由你们打打杀杀,老夫管那么多作甚?”
说起正事,老板娘上上下下打量了老头子两眼,不无好奇道:
“你们终南山不也是向来不理会俗事嘛,王朝更迭、社稷兴亡、苍生苦难,都是不放在心上的,这回屁颠屁颠跑到晋阳来做什么?”
老头子还没说话,红蔻已经摇着小脑袋开始反驳:“宁哥哥说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胡子入侵,每个齐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老板娘哈哈大笑,笑得肆意张扬。
红蔻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老板娘抹了抹眼角笑出的一颗眼泪,宠溺的看着眼前这个脸蛋圆圆,神色呆呆,布偶娃娃一样的小姑娘:
“小妹妹,我的伙计说店里的点心很好吃,结果如何?这件事告诉我们,伙计的话是不能信的。你可知道,这世间还有谁的话绝对不能信吗?”
红蔻迷茫的摇摇头。
老板娘捻起一块悲被嫌弃的枣糕放进嘴里,细嚼慢咽:“那便是权贵官员。
“这是一群满嘴道德大义,却只会以此为名,让天下人受他们驱使、被他们豢养,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浴血奋战的存在。
“你要是信了这个,就离成为他们的爪牙、猪羊不远了。
“你是不是不信?你且想想,在他们坐享特权聚敛百姓的血汗财富,乃至欺压残害百姓时,心中可有仁义道德?
“这场战争,说起来是为了家国存亡,但将士浴血奋战保全皇朝后,换来的是什么呢?他们以为他们保住了国家,其实不过是保住了权贵官员们的地位、权力与富贵。
“那些埋骨黄沙的战士和他们的家人,又能得到什么?胜利之后,他们就能不再受官员权贵欺压吗?
“小妹妹,这个世道无论如何变化,权贵都会坐享荣华,平民只能蝇营狗苟,前者横行霸道,后者忍辱偷生,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这种事情没有意义,我们去在意它们干什么?”
这番话老板娘说得严肃认真,又漫不经心,显然道理虽然发自内心,但她本身却对这种现象不甚在意。
红蔻听得半懂不懂。
她年轻还太小,虽然聪明伶俐,但却涉世未深,无法理解老板娘这些话,末了只能问道:“那什么是有意义的?大姐姐追求的又是什么呢?”
老板娘吃了一块糕点又捻起第二块,这些在爷孙俩嘴里,滋味跟狗粪没啥区别的东西,她却吃得津津有味:
“国事也好,时政也罢,都是过眼云烟,六朝兴废事,终究不过是渔樵闲话,皇朝兴亡天下苍生,更不值得为它们认真。
“天下太大人事太复杂,个人左右不了,沉浸其中便没了自我。
“这世上唯一值得我们追求的东西,便只有大道至理。大道永恒存在,至理亘古不变,真正决定天下,可以改变天下的,只有它们。”
红蔻听得云里雾里又如痴如醉,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但她觉得很厉害,遂紧接着问:“什么是大道至理?”
老板娘笑了,笑得很闲适也很得意,她伸出一根葱根般的白皙手指,一团真气凝聚的火苗随即浮现于指尖。
她就像是看情人一样,深情而迷恋的望着这团火苗,嗓音变得极富磁性:
“真气,世间之灵的精华。它是如何产生的,为什么存在?为何有的人可以利用它,有的人却不能?除了用于修行者用于符兵,它还能用来做什么?”
红蔻:“......”
老板娘见她不太能理解,便收了真气之焰,转而说些简单的:
“一颗小小种子,能发芽长成参天大树,这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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