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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宁瞥了李儒一眼,淡淡道:“李大人,你在郓州作威作福的好日子,从这一刻开始,结束了。”
听得此言,李儒不由得眼皮一跳,心头猛惊。
倘若是旁人说这话也就罢了,他断然不会放在眼里。
譬如说这话的是云雍、陈奕,他甚至还会大笑三声。
因为对方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自身修为,都比不上他,他就算此时拿云雍、陈奕没辙,但只要将此事上报,朝廷自然会有人来取对方的脑袋。
今日眼前这番乱象,也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有国战大局在,他只需要给对方按上通敌卖国,跟胡人里应外合的罪名,万事无忧——纵使自身有治理郓州不力的责任,免不得受些诘难,但只要贿赂朝中诸公得当,要保住官位却是不难。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刚刚出门时,李儒才是怒火冲天,而不是害怕胆怯。
但此时此刻,说这话的是赵宁。
论身份,对方是皇帝亲封的振武将军,跟他一样的四品;论背景,对方是第一将门的唯一家主继承人,而眼下谁不知道晋地战局的重要性,以及皇帝对赵氏的倚重?
论修为,对方是王极境中期,拿他就像老鹰捉小鸡一般。
无论从哪个方面说,李儒都没有跟赵宁扳手腕的实力,双方之间的差别犹如云泥。
这一点李儒看得很清楚。
但李儒好歹是封疆大吏,既然已经摸清了赵宁的态度,明白双方是对立关系,为了身家性命,怎么都不可能束手就擒。
就算对方是皇朝有数的大人物,也没有权力随意对他这个刺史喊打喊杀。
况且,眼下在大群修行者之外,还有聚集过来的千百郓州百姓,李儒身为郓州的最大权力者,绝对不能在自己治下的百姓面前,丢人现眼,否则日后在郓州就没法立足了。
李儒稳住心神,面色不改,眉宇间依然充满地方大员的威严:
“赵将军万莫说笑,本官自出任郓州刺史以来,一直勉力公事,恪尽职守,为百姓谋福,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不曾有贪赃枉法之事。哪怕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也有夙兴夜寐的苦劳,作威作福这种话,只怕无从说起。”
赵宁哂笑一声,指了指那些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刺史府修行者:
“在来刺史府的路上,本将已经审问过这些人,李大人你下令属下,构陷云家的阴谋已是再清楚不过,仅是一条残害之下子民的罪过,就足以将你夺职下狱。
“更何况,你还有纵容陈景河贪赃枉法,滥用百姓捐献,发国难财的过失,你这颗项上人头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还跟本将说什么功劳苦劳?”
随着赵宁话音落下,陈奕等人顿时面朝不断聚集过来的郓州百姓,大声宣布李儒构陷云家的详细安排,并揪出执行此事的刺史府修行者,让他们当众承认自己的罪过。
这些修行者事先都经历过严刑,在生死威胁下,已经在供词上签字画押,此刻已经无法辩驳。
至于陈景河,也被青衣刀客捉拿了过来,百姓们只要看到对方身着锦衣、浑然无事的模样,就是群情激奋。
被千百人指着鼻子咒骂不得好死,李儒也不由得肝胆俱颤。
站在他身后的刺史府众官员,也是一个个脸色难看,不乏惊骇发抖者。
但李儒仍然没有乱了心神,义正言辞的道:“什么构陷云家,赵将军你这是血口喷人!这些修行者都被你屈打成招,什么样的供词你没有?
“关于陈景河,也只是案子还未审结,暂时没有下狱而已,赵将军凭什么就说本官纵容了他?
“赵将军,本官不知道你为何到郓州来,但你没有资格插手郓州地方事务!
“而且你现在煽动百姓围攻刺史府,还想构陷一州刺史,已经是莫大罪责,这件事本官一定会上报朝廷,请陛下为本官主持公道!”
听了李儒这番死鸭子嘴硬的狡辩,赵宁嗤的一笑:
“事实俱在,想要抵赖,只怕容不得你。至于本将为何到郓州来,有没有法办你的资格,你不妨看看这个。”
赵宁挥挥衣袖,一份敕令从衣袖里飞出,到了李儒面前,但却没有让对方接住,而是自行展开。姑且不说敕令内容为何,上面“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猩红印鉴,就代表了这份敕令出自皇帝,是被用了传国玉玺的。
这份敕令的内容很简单,也很关键,它表明了一个事实:
赵宁受皇帝委派,来主持郓州战局,拥有郓州战区的军权大权,一应跟战争有关的事务,赵宁都有便宜行事的权力,加封的职衔则是“汴梁北面行营大总管”。
郓州就在汴梁东北面,赵宁的职衔表明,他的权力还不仅限于郓州战区!
“现在,你总该知道,本将到郓州来,所谓何事了?”赵宁招招手,将所有修行者都能借助修为看清的敕令,收回了衣袖里,而后淡淡的问李儒。
在看清敕令的刹那,李儒便已面色纸白。
听到赵宁这话,他不禁后退两步,心中翻涌起滔天巨浪,恐惧与惊悸让他双肩发抖。
但他仍是紧握双拳,勉强稳着心绪,咬牙盯着赵宁:
“就算赵将军是来主持战局,但下官......赵将军刚刚说的那些事,也需要时间查明,或许是子虚乌有,下官......下官仍有向朝廷上书,自证清白的权力!”
说着,他回头用饱含威胁的冰冷目光,狠狠扫视了一圈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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