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挑眉问道“谢我什么?”
他举止越发洒脱随意,钱锦棠听人家说过少年时期的钱渊,估计就是这个样子。
真是越来不像印象中的大哥。
“大哥深明大义,没有替大伯母求情,不光是我,就算是祖父也也感谢你为家庭做出的贡献。”钱锦棠由衷的说。
钱谦益笑了:“那你觉得我应该替我娘求情吗?”
“身为人子,人之常情。”钱锦棠心想可是大哥却一点都没有身为人子的为难和难过。
手下的黑极了。
她忍不住道:“大哥,你自己感觉不到吗?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钱谦益笑意很玩味:“妹妹,那你呢,虽然你小心翼翼的,但是你跟之前也不一样,毕竟……你以前是草包。”
钱锦棠:“……”
她沉下脸道:“钱大郎过分了,我可没说你之前是草包。”
“你说了我也不生气。”
“你……”钱谦益从来不知道大堂哥这么赖皮的。
钱谦益欠欠的弹了堂妹一个脑瓜崩:“小气鬼。告诉你吧,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我们过的都不好,因为我娘,我爹孤独而死了。”
说完目光幽深的看着钱锦棠。
好像在说到你了。
钱锦棠心头怦怦乱跳,掩饰不住的激动,竟然有人跟她一样是重生的。
恰好,还是她亲近的大堂哥。
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好像理所当然一样不是很震惊。
“大堂哥既然早就看明白我了,何必明知故问呢?”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的决定,以后要让钱家壮大,不再任人宰割。
兄妹二人说话间打算一起去找钱守业报告王氏的情况。
路上却看见了脚步匆匆的苹苹。
“苹苹,我在这呢,你怎么了?”
苹苹转过头一看是自家小姐,迎过来道:“奴婢正要去太爷那边找您……”
看一眼钱谦益,欲言又止。
钱锦棠道:“大堂哥什么都知道了,你有事就说吧。”
苹苹道:“桃桃姐让奴婢来找您,说您的箱子招贼了,她清点没丢什么东西,但是东西乱了,让您回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她忘了。”
钱锦棠问钱谦益:“大哥跟我一起去吗?”
她有感觉,这件事和海王印有关。
下人不敢明目张胆翻她的东西。
钱谦益点着头。
二人刚回到钱锦棠房里,却听说钱守业的小仓库也被盗了。
钱锦棠赶紧带着桃桃等人对着账册清点东西,确实什么都没丢。
钱谦益那边去过问钱守业的仓库,不多时过来,带过来的消息是那边也没丢什么。
但是东西很乱。
“那不用说了,肯定是找海王印的。”钱锦棠带着钱谦益去找钱守业。
钱谦益对这件事只有一知半解,听完了全部,他笃定道:“是于家,背后的人肯定是于家。”
钱守业很意外孙子给出这个答案。
“为什么你觉得是于家?”
于阁老虽然也是严党,但是钱守业感觉他的内心并不真正依附严当,他是想培养自己的势力,为夏首辅报仇的。
于阶是夏首辅的亲传弟子。
而且于阶还是心学的拥趸,喜欢讲学,传播王阳明的学说。
信奉阳明先生的人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钱谦益不好跟祖父解释于阶的三个儿子到底有多坏。
反正他上辈子临死之前,海盗已经被戚大将军清理干净了,可是朝廷还不开放海事。
并不是嗡嗡皇帝不想开,而是江南的官员都不同意开。
这里面的利益惊人,于阶那时候是首辅,禁海他是支持者。
“反正我的预感就是他家。”
钱锦棠明白了,大哥是在说给她听的。
大哥活的比她时间长,自然知道的比她多。
“可于家已经猥琐到这种地步了吗?简直太下做了。”钱锦棠鄙夷的道。
其实偷盗是昨晚发生的事情,昨晚钱渊成亲,钱家等于大敞四开的,很容易混进来。
下人们今天才发现而已。
于阶好歹是心学传人,怎么能做出偷盗之事呢。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有人学成了圣人,有人就学成了小人,修行错了呗。”钱谦益嘴上不以为然,可是心里很担心,又道:“咱们总是这么被动不行,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忌惮一下钱家了。”
钱守业点着头。
钱锦棠此时却不想那么冲动。
她道:“如果事出无因,怕对方察觉我们一家知道了他们想要什么,万一他们杀人灭口呢?”
这并不是她杞人忧天。
要知道上辈子祖父就是被人害死的。
虽然这辈子她和父亲的地位发生了变化,对方应该有点忌惮,但是都能做出偷盗的事情来,万一他们用更下作的手段怎么办?
钱守业认同的点头:“于家那边是不应该打草惊蛇。”
他们现在还没力量跟一位阁老抗衡。
钱锦棠一咬牙道:“先把郑家拔出吧,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如果郑家真的跟于家有勾结,郑家倒了,于家就会浮出水面。”
不是于家也没关系,反正都会浮出水面。
郑聪刚从私塾回来就去见郑锦纶了。
已经是万家灯火,恍惚灯光将父亲的脸照的忽明忽暗,让人看不透。
自从母亲死后父亲就一直没笑过。
“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郑聪站在郑锦纶对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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