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渊手足无措,欲言又止,最后眼里闪过痛苦的神色甩开她:“这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
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犯得着冒险杀公主吗?
他也埋怨她。
娘家不管她,表哥也不管,不行的,她不想死。
可是为什么喉咙这么痛,什么东西往上返?
“珍娘……”
何老太太看何氏嘴角流了血,知道她药劲儿上来了,又是心疼又捂住,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何氏胃里翻江倒海,又好像被火烧,听着母亲的呼喊她却睚眦目裂,恨不得咬牙站起来。
“你不是我娘,我恨你……”
什么娘啊,在她最需要人的时候却摆他一道捅他一刀。
还有大哥和大嫂。
什么亲兄妹,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
那些老话都是骗人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畜生,都趋利避害,没有一个人是好人。
突然有一个人影爬向自己:“娘,娘……”
她叫的可怜伤心。
何氏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但她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
这是女儿,是珠珠。
“珠珠!”何氏一把抱住钱美宜。
她这一生以为父母疼爱丈夫体贴,可是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剩下。
唯有一个女儿向着她关心她。
不枉费她最疼爱的也是这个女儿。
“珠珠,求,求你祖父……”她不想死,哪怕到现在她还是不想死。
给她请个医生吧,请个医生。
这样她还有最后一丝希望。
钱美宜哭着看向钱守业:“祖父……”
钱守业冷笑道:“所以你也想成为罪人之后,万劫不复吗?”
钱美宜虽然不姓何,可是她是何家的外孙,如果何家出事她往后也没什么前程可言。
钱守业抓住钱美宜是个贪慕虚荣的人这个弱点,不让她求情。
他也想过何氏丧心病狂会杀了公主。
可已经杀了,让她抵命吧。
钱美宜那边一想到只要一出门所有人都会对她指指点点,说她的母亲是杀人凶手,往后她没有任何的朋友,婚事也没有好人家,她怕了,她不会求情了。
可何氏对这个女儿还存有希冀,她只有女儿可以指望了。
珠珠,救救娘吧。
何氏眼巴巴的看着钱美宜。
钱美宜在她耳边低声问道:“娘,你还有没有私房钱了,如果有快告诉我,不然你也带不到棺材里。”
嗓子腥甜味道愈加浓烈,何氏没忍住,直接喷出一口鲜血。
随后全身的精气神都散了,肚子里的每一寸肉仿佛在承受凌迟之痛,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女儿给她的刺激。
她用生命爱着这个女儿。
女儿刚刚出生时候,连接生婆都很失落的不好意思告诉她孩子性别。
因为是个女孩子。
可她却很喜欢。
那个一眼就看出是她骨血的小婴儿,是那么小那么柔软。
她忍心刚刚生产的疼痛,小心眼的把她抱在怀里,就怕别人欺负她。
女儿小时候她开窗都要小心翼翼,深怕风吹了她的小脸或者让她生病。
女儿出逗疹她不吃不喝的照顾着,就怕女儿留下疤痕不好嫁人。
她呕心沥血着把女儿养育成人,为了她不顾钱守业的厌恶偷偷捞钱攒嫁妆。
为了她,她像是个公鸡,随时随地准备这着战斗要帮女儿把钱锦棠压下去。
为了她,她哪怕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
可她换来的是什么?
她的性命她不在乎,她都要死了她却只想要她的钱。
何氏这一想才发现,父母兄弟,丈夫女儿,下人……
她这辈子,竟然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都没交下。
疼,太疼了。
父母指望不上,丈夫指望不上,她只能自强。
可她为什么要自强啊?她是不比公主差的千金小姐。
她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众叛亲离!
越想这些,好像有人剜下她的心头肉却还不肯罢手。
她疼的在地上打滚,模模糊糊中,她仿佛看见茅草屋里,一个年轻的女孩躺在破草席上,因为生产她全身湿透,已经不成人样。
可是她脸上并没有觉得很痛苦,紧抿着嘴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好景不长,一只大手忽然攥住了她,她发出啊的一声惨叫,接着就全身扭曲的疼,哭的让人感同身受。
突然她猛回头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要……不要……”
那是安庆公主。
何氏想大声的呼喊不要过来,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死了!”苹苹探过来何氏鼻息后对钱锦棠道:“死不瞑目。”
听到这四个字,只有何老太太和钱美宜哭了。
还是那种低声饮泣,不敢出声怕引起别人注意的那种哭。
钱锦棠再看向祖父和父亲。
一个脸色沉沉满心心事的样子。
一个手足无措目光迷茫。
一个好像在说死得其所。
一个在想就真的这么死了,好像报仇了却并不愉快。
每个人好像都很矛盾,但是每个人都没流泪。
这是钱锦棠想要的结果。
这些人就算不帮她也不要扯后腿。
他们如果一直当哑巴也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要帮他们做主了。
钱锦棠看向何应雄道:“她是一死百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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