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青柳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是冰封湖面上的一朵枯萎的睡莲。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松开了握住手提包的手,接着将手提包放到了茶几上。在这个过程中,她一直低着头,就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
“姜医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隋青柳说到“鬼”字时,不禁哆嗦了一下。
“我是无神论者。”姜汝砺答道,“但我有很强的好奇心。换句话说,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一些现代科学还解释不了的存在。”
隋青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的长发像是脆弱的叶子,无力地浮在她那瘦削的脸颊旁。因为太瘦,她的颧骨高高地凸了出来,这让她的脸孔少了一分柔美,多了一分“刻薄”。
“那么,你见过吗?”
“很遗憾,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
“重阳节那天,我……我可能看到了。”隋青柳说着,忽然捂住了脸,“我老公也看到了。”
“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鬼?”姜汝砺惊奇地问道,“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
“在善家养老院二期的一栋没有完工的楼顶上,大概是下午四五点钟,天还没黑。”隋青柳的嘴唇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下大雨,天气很坏。”
“白天可以看到……鬼?”姜汝砺那一向平静温和的脸上出现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你怎么知道那是鬼?”
这个问题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戳隋青柳的心脏,她呜咽一声,抽泣了起来。
姜汝砺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纸巾,走到她的面前。隋青柳接过纸巾,擦了擦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姜医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犯人母亲吗?失足坠楼的那个。”
姜汝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点了点头,“记得。”
“重阳节我看到的……很像她。”隋青柳紧紧地捏着一团纸巾,“真的很像。”
“你先生也看到了?”姜汝砺问道。
“是的,但是他认为不像。”隋青柳垂下了头,“还跟我大吵了一架。”
“你跟这位很像是犯人母亲的人,有交谈吗?”姜汝砺谨慎地选着措辞,同时密切注意着隋青柳的表情变化。
隋青柳摇摇头。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苦涩地说:“她跳楼了。”
“什么?”姜汝砺大吃一惊,“这个人也自杀了?”
隋青柳抬起头来,眼睛红通通的,“但是,当我跟我老公赶过去的时候,地上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我老公说是有人恶作剧,还说我看花眼了。”
“或许,真的是恶作剧,毕竟现在有很多人确实很无聊。”姜汝砺安慰着说,“毕竟没有看见尸体,说明没有人死亡。”
“我真的看见了!”隋青柳提高了声音,“而且,她还冲着我招手,对我笑!”她越想越怕,“姜医生,我觉得她就是来找我的!”
姜汝砺哭笑不得,但他体贴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隋青柳的情绪恢复平静。
一会儿之后,隋青柳吞吞吐吐地说:“姜医生,假如……假如,我骗了你……,不,不是骗,是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你不会怪我吧?”
姜汝砺平静地说:“我只是个倾听者,不会对你说话的内容做任何评价。你当然有权利选择诉说的内容,不存在所谓的隐瞒。”
“那……我今天要跟你说的事情,你听完就忘,行吗?”
隋青柳像个无助的孩子,她看着姜汝砺,目光中充满了显而易见的胆怯和痛苦,这让后者感到有些心酸。
“好。”他违心地答应下来,同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2003年3月下旬,已经辞职的隋青柳正在家待产。韩诺惟母亲的事情让她觉得很不愉快,尽管她很清楚,孕妇不应该有太大的情绪起伏。俞镜泊哄了她好几天,她才渐渐恢复了平静。
隋青柳在家里呆了几天后,实在觉得无聊,便去附近的一家超市闲逛。逛完超市时,才下午两点,她不想早早回家,便接着在路边闲逛。她听别人说,适当的运动有助于胎儿健康,分娩的时候也能轻松很多。走着走着,她看到了一家移动营业厅,她想起自己当月的话费还没有交,便走了进去。
营业厅的人很少,隋青柳交完自己的手机话费后,顺便帮俞镜泊也交了。她见大厅没什么客人,自己也正闲得无聊,便要求工作人员给她打一份通话详单。
一会儿之后,她拿着两份通话单,在营业厅的等候区椅子上坐了下来。
隋青柳平时来往的人就是几个同学和以前单位的同事,她的通话单并不长。而俞镜泊就不同了,他的这份通话单上面的号码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到底是做生意的。”隋青柳笑了笑,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一个“130”开头的号码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个号码和俞镜泊通话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的通话时间都很长,明显区别于通话单中的其他号码。其中最长的一次,甚至超过了半个小时。
隋青柳皱起了眉头,她很了解俞镜泊,后者并不是一个喜欢“煲电话粥”的人。而且恰好相反,他宁愿面谈也不聊电话。因为他坚持认为,只有面对面的沟通才是最有效的,对方看见他的表情了,才能感受到他的诚意,才能促进生意的达成。
能让他在电话里聊这么长时间的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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