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宁顿看着她那白里透红的脸,只觉得她是一条美女蛇,恨不得立刻掐死她。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克巴德霞’这种蘑菇,它也确实长得有点像我给你吃的那种。”扇珑不紧不慢地说,“可惜呀,你吃的不是‘克巴德霞’,而是‘赤红蝇伞’。”
“那为什么我没有死?”潘宁顿无比揪心,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太过信任扇珑了。
“因为‘赤红蝇伞’的毒是慢性的。假如你今天没有这样激动,也没有跟那个猎户搏斗,那么你体内的毒也许就不会发作,这种毒完全受制于你的剧烈运动。”扇珑答道,“所以,就算你现在扑过来夺枪,我也不怕。”她做了个鬼脸,“你拿到枪,也开不了,你的心脏跳得太快了,你的眼睛也会无法对焦的。”不等潘宁顿说话,她又补充道,“但是呢,你还是应该感谢我,因为,‘赤红蝇伞’的毒性近似麻醉,所以你身上那些伤口都不疼了呢。”
潘宁顿强忍着怒气,“你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我干嘛要杀你?”扇珑瞪着他,“你死了,我去哪儿找琥珀宫?”
“你休想从我嘴里挖到一个字!”潘宁顿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反而平静了一些,“我大哥会帮我报仇的,你也不用得意太久。”
“你大哥?”扇珑放声大笑,“你真是笨得让我想哭。”她讥讽地说,“你说的是莫乌斯吗?他和叛徒钟梵霄一起死了,被中国警方当场击毙。你不会不知道吧?”
潘宁顿瞬间感到一阵心悸,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扇珑,“你在胡说八道。”
“你爱信不信。”扇珑举着枪,冷笑着说,“等你在黄泉路上看到你大哥,记得替我问声好。”
潘宁顿抬头仰望着天空,在这寂静的森林中,他似乎真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声音像是由废旧座钟上的钟摆发出的,不但毫无规律,而且空洞又绝望。他闭上眼睛,看见了兄长、妻子、儿子的脸庞,而记忆的碎片裹挟着宿命的痛苦,如同汹涌的洪流,直冲进他的心里。
汉诺威家族,只剩他一人了。
想到这一点,他忽然不想死了。
潘宁顿睁开眼睛,看着扇珑,“如果我告诉你琥珀宫的下落,你能保我不死吗?”
扇珑吃惊地看着他,“你不会骗我吧?”她的睫毛“刷刷”地眨动着,“你真的知道琥珀宫在哪里?”
潘宁顿点点头,“琥珀宫的下落刻在两件信物上,其中一件,在我大哥手里,另一件,在我手里。”他假装迟疑了一下,“不过,要是我大哥真的死了,那你们拿到我这件信物,也没用。”
“这一点你不用操心,我们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找到莫乌斯的尸体。”扇珑镇定地说。此刻,她看上去不再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
“我保证不骗你,你能保证我性命无忧吗?”潘宁顿做出一副怀疑的样子,“我杀了很多‘不仁社’的人,他们恐怕不会放过我。”
“这个,你大可放心。”扇珑忽然用日语说道,“只要你助我找到琥珀宫,我就把你藏起来,然后给你改名换姓,让你隐居。这交易怎么样,公平吧?”
潘宁顿听着她那纯熟而流利的日语,有些吃惊,“你居然不是中国人。”
扇珑冷冷地看着他,“我当然不是中国人。”她抬起下巴,傲慢地说,“我是九条雪绘,九条晴臣的妻子,‘不仁社’的当家主母。”
潘宁顿惊呆了。他虽然知道九条晴臣在这两年娶妻生子了,但他没有想到九条晴臣的妻子会是这样的年轻,而且还伪装成了猎户的妹妹,在他身边潜伏了半年之久。
“看你的表情,还真以为我是未成年?”九条雪绘晃了晃枪口,“我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妈了。”她嗤笑一声,“男人真好骗,看见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就以为对方没脑子。”
潘宁顿无言以对,他确实被这女人给骗了。实际上,假如今天薄伽猛的妹妹没有出现在这里,他还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
“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九条雪绘戒备地盯着他。
“我只是感叹,你说的都对。“潘宁顿苦笑了一下,“你既然是‘不仁社’的主母,那你说的话必然有些分量。我会带你去藏信物的地方,也希望你说话算话。”
“什么意思?信物不在你身上?”九条雪绘蹙起了眉头,“你藏在什么地方了?我让人去取。”
“我带你去,离这里不远。”潘宁顿答道,“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藏在哪儿,不然,万一你知道地点后转头就开枪,那我就死得太不划算了。”
“学聪明了嘛。”九条雪绘微微一笑,然后晃了晃手里的枪,似乎是在警告,“好,那你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往树林深处走去。
此时已是三月中旬,树林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空气如雨后一般湿润。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大树,粗壮的树干散发着古老而又威严的气息,让人一看就觉得有压迫感。这些常绿的高大乔木像是一群沉默的指路人,指引潘宁顿和九条雪绘行走的方向。
“你当初是怎么找到我的?”潘宁顿打破了沉默。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九条雪绘简短地答道。
潘宁顿皱了皱眉头,“真难为你们了,这深山老林的,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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