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个女孩的尖叫,刺破冰冷死寂的空气。
黑夜,仿佛扩声器,将叫声抛得异常遥远。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原始森林里,树上的积雪受到轻微的震动,簌簌往下掉。
一楼的房客听到叫声,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查看情况。
尖叫声,是从赵一书对面的房间传出来的。
那个房间,住着一对夫妻和他们的女儿。
这个旅游团因淡季出游,一共只有13个人。
白天,赵一书在车上曾和那对夫妻聊过天,他们在沿海城市开面馆。
因为他们的面馆有免费豆浆喝,所以生意火爆。
那个男的一直强调他家店里的免费豆浆,说又白又嫩,开胃健脾,延年益寿,并要求赵一书有机会一定去尝尝。
尽管赵一书可能一辈子都去不了那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沿海城市的什么什么巷子的挂着个什么什么祖传牌匾的面馆,但他仍然礼貌地应答着男人。
男人受到鼓舞,继续兴奋地介绍他店里的免费豆浆的其他功能。
比如有个不孕不育的夫妻,喝他们家豆浆一个月,就配上种了;一个得了帕金森综合征的老头儿,喝了半年,奇迹般康复。
男人叫郑左贵,长着一张像乐高玩具人物似的方方正正的脸,颧骨高耸,雀斑像游骑兵占据了颧骨的大部分领土。眼睛微凸,将人装扮得活跃而富有幽默感。
他的妻子叫王芳,一个老实本分的妇女,不爱说话,一直在跟女儿郑伊婷玩着猜拳的游戏。
郑伊婷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圆圆的脸蛋,水淋淋的眼睛,像《思想品德》课本插图中扶老奶奶过马路的的三好学生。跟她爹妈的神和形,都不搭。
郑左贵说,婷婷像她奶奶。
赵一书看到隔壁的钱琳律师也穿着睡袍出来了。
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赵一书第一眼看到她便深刻地确定这一点,那时,她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美丽,总一个属于芸芸众生的大体标准,也有属于个人审美的差异化存在。
钱琳身上吸引赵一书的,除了她阳光精神的外表,还有她的学识和性格。
这两天,他们在一起聊书籍、电影,聊旅途上邂逅的一切,赵一书居然有了一种恋爱的错觉。
他的心死了很久很久,这个女人,难道会让它复苏吗?
他期待,也诚惶诚恐。
当他们遇到一个陡坡,赵一书伸手拉起身后的钱琳时,肌肤的接触,让他们都有了触电的感觉。
赵一书看到钱琳的脸红了。
爱意,是无法掩饰的,他感觉到了钱琳对自己的好感。
穿着睡袍的钱琳,漆黑温柔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少了几分知性,多了几分妩媚。
赵一书不禁多看了一眼,但他知道这不是暗送秋波的时候,对面房间里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钱琳问。
“不知道,先问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忙吧。”
这时,住在一楼入口处房间的客栈老板过来了。
老板叫卫向东,三四十岁,留着寸头,戴着黑框眼镜,有一点文艺气质,人还算热情。
“哟,你们都醒了,刚才这什么情况啊?”卫向东用睡衣擦了擦眼镜之后戴上。
“我们也不知道,正要敲门问问呢。”赵一书说。
住郑左贵夫妻左隔壁的导游孙倩倩,披头散发地走出来,这活波精灵的矮个子女孩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打着哈欠问:“刚才谁在叫啊?这么大声。”
“你隔壁的。”向卫东说。
“郑伊婷小朋友吗?”
“听声音,应该是她。”向卫东一边说着,一边敲响郑左贵的房门。
郑左贵开门后,看到屋外站着一大帮人。
他不好意思地说:“哎哟,不好意思,刚才娃娃做噩梦了,吵醒各位了。实在抱歉,实在抱歉!”
屋里面,王芳正搂着郑伊婷,哄着她:“婷婷乖,婷婷不怕,有爸爸妈妈在,怪物不敢进来。怪物只能在梦里吓唬婷婷,婷婷要是再在梦里看到怪物,就对它说,爸爸妈妈不准你来吓婷婷了。”
“妈妈,我不是做梦,刚才真的看到狼外婆站在那里对着我笑,她嘴里还流着血。呜呜呜……”郑伊婷指着窗外,伏在她母亲怀里悲伤地哭着。
顺着她指的地方看过去,窗外还飘着纷纷扬扬的大雪,积雪映着周遭的事物,一眼能看到树林深处,那里悄无声息。
“没事了没事了!小娃娃做噩梦而已啦。”老板卫向东挥着双手招呼大家回房睡觉。
住导游孙倩倩对面的老年夫妇被吵醒,大爷开了个门缝,怯生生地问:“你们这是闹什么啊?”
孙倩倩柔声说:“周伯伯、吴伯母,不好意思把你们吵醒了,刚才女娃娃做了个噩梦,没事儿,你们继续睡吧。”
周泽六一听,无奈地摇摇头,回头对他妻子吴水仙说:“没事没事,回去睡吧。”
这老两口是来重度蜜月的,庆祝他们结婚40周年。
在车上,他们话不多。由于他们年纪大,大家都对其照顾有佳,特别是导游孙倩倩,把房间安排在他们的对面,方便照应。
第二天在大厅吃早餐,住二楼的重金属摇滚青年褚然问:“昨晚你们一楼搞什么飞机啊?这大半夜的,不会是开派对吧。”
褚然出来旅游,也不忘背着把破吉他,一路上不亦乐乎。
他戴着耳钉,留着长头发,穿着一身皮衣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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