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仁坊于大明宫之东,与其遥相对应的便是布政坊。
马元贽居于崇仁坊,而仇士良便居于布政坊。
似乎是上天的有意安排,站在大唐帝国权势顶峰的两大权宦,就这么分隔东西,也预示着两人之间的战场就在这夹缝中的大明宫之内。
......
仇士良的确病了,但他的病却从来都不在身体。
而是在心。
仇府之内,那个躺在病榻之上的老人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但他却从未忘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躺在这里已经半年了。
卧榻半年,让仇士良看上去真如病重,只当在夜深人静之时,仇士良才会从榻上坐起,而后在房内稍稍活动一下筋骨,也正因如此,才使得他未因久卧而沾染恶疾。
毕竟对于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来说,久卧于榻绝不是一件好事,尽管自己如今是“带病”之身,但却不想真的就这么病了。
不过今日的仇士良却起得早了些,天色尚明便已披衣着履,甚至坐在书案前拿起了自己依旧半年不曾碰过得竹笔。
王宗实一案使得仇士良不得不冒着暴露的危险而有所行动,尽管他知道救出王宗实的几率小得可怜,但他依旧需要做些什么。
事已至此,王宗实的生死或许已变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绝不能徒做了他人嫁衣。
所以,仇士良决定反击。
......
善和坊,位于朱雀大街西侧,毗邻太平坊,其对面便是大明宫,而宫墙之内便是鸿胪寺,素为达官显贵居住之所,仅本朝之中便有三位宰辅居住其内,足可见其位置之优越。
不过严恒对此却并不为然。
“居然没想到,这里竟如此寒酸!”
严恒望着坊内东南侧的一处院落感叹道,脸上写满了失望。
今日是严恒这位史上最年轻的不良帅第一次上任的日子,因不良帅官不入品,所以严恒并没有什么制式官服,甚至除了李忱御赐的那枚白玉帅符之外,连个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都没有。
而原本以为定是一处奢华之地的公堂衙门,如今也随着眼前这座只能称得上宽敞的院子而瞬间破灭。
悲叹之后,严恒显得有些颓丧,但事已至此,自己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随即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雁翅影壁,其上雕刻的是鹤鹿同春图,单是这萧墙便足可见此宅先前的主人定然非富即贵。
锵——
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之声响起,严恒只觉眼前闪过两道白光,随即下意识地矮身避过,同时顺势抽出腰间佩剑,举剑直刺而去。
严恒虽自幼与严朔习武,但多是战场之上的拼杀之技,用的也都是刀、弓、槊、枪之类的士卒兵刃,并不擅于用剑,至于佩剑也纯属文人士子那般附庸风雅之用,而非真正拼命格杀之器。
来剑落空之后,两名黑衣剑客这才一前一后将严恒围在其间,却见严恒长剑刺来,前方那剑客忙挥剑格挡,与此同时后方剑客却又弓步欺身而上,只一瞬间,严恒只觉颈部一凉,再低头看时,一柄长剑早已搭在自己肩头。
“你是何人?!”后方剑客冷声问道。
严恒也不说话,伸手将御赐帅符扔了过去。
那剑客稳稳接过一看,面色微微一变,这才收回长剑,叉手行礼道:“属下见过不良帅!”
前方那剑客闻言当即也是一愣,而后赶忙行礼,道:“属下不知,还望不良帅恕罪!”
闻言及此,严恒这才心有余悸地将长剑入鞘,而后将二人扶起,笑道:“无妨,也怪我事先不曾知会一声,这才引起今次误会!”
“昨日陛下派人传话过来,道近日将有不良帅就任,只是属下们没想到您会来得这么快!”一名黑衣剑客说道。
严恒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院内四周,讶异道:“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么?”
其中一名黑衣剑客笑道:“您新来乍到,怕是对不良门尚不了解,此处乃是不良人在长安的一个落脚之地,平日里若无要事也只有三人戍卫待命,若陛下有差事要办,属下们自会通知相应各营!”
“三人?那另外一人呢?”严恒问。
“回禀不良帅,他本是京畿蓝田县人士,只因离家久了有些想念老娘,属下便私自做主放他回去了,明日一早便回来了,望您恕罪!”
严恒点了点头,道:“无妨,回乡探望老娘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只是日后需得知会我一声!”
二人闻言点头称诺,而后才引着严恒向院内深处走去。
绕过萧墙,是一条抄手游廊,进了垂花门后,便是正院,居中正对着的是四开的正房,两侧为东西耳房,院内两侧各有三盆松柏盆景,盆景之后便各是三间厢房。
“这些屋子都空着?”严恒随口问道。
“平日里倒是空着的,不过若是各营的兄弟们来了还是有些不够用的!”
“我们总共有多少人?”严恒又问。
“在籍的共有三千,不过长安城周围只有不到一百人,大多数兄弟都分散各道各州各县隐藏着身份,若有差事自有人通知他们!”
“在籍的?难不成还有不在籍的?”严恒有些不解。
“不错,新老更替之需,新来的须有三年的考校之期,考校期内自然不能入籍!本朝考校期内的新人共有六千人,不过最终能入我不良门的也仅有不到三百人,所以尽管每年咱们都在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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