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你能想到这一点已是难能可贵了!”裴罗轻轻点了点头,望向李浈的眼中多了些许惊讶。
“多谢大汗谬赞,不知大汗是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呢?”李浈躬身笑问。
“既然话已至此,那贵使便说完吧!”
李浈点头称是,而后继续说道:“至于葛捻许了耶律撒剌什么条件,外使不得而知,也无从揣测,但仅从表面上看来,四族结盟一事不过是回鹘那利趁机骗了乌介的兵权,而对于耶律撒剌来说,无疑也借此消耗了奚族与室韦的实力,所以耶律撒剌势必不会尽其全力,从这段时间的战事上也可印证这一点!”
“嗯,由此你便推断出四族不日即将退兵?”裴罗笑问。
不料李浈却摇了摇头道:“不,若是仅仅如此,还不够,至少不会在近日退兵!”
“近日?哈哈哈,不错,若是没有你设计引走滦仓守将,滦仓也不会落入契丹人的手中,如今四族联盟业已瓦解,怕是明日便要退兵了!”裴罗大笑道。
李浈闻言轻叹一声,道:“原本外使不过是想打破如今这个僵局,从而使得大汗尽快出兵,但如今看来,大汗早已洞悉一切,无论滦仓在谁的手中,以大汗之英明,是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裴罗看了李浈一眼,而后目视远方,口中轻声说道:“不错,回鹘余孽一日不除,本汗便一日寝食难安,说来本汗还应多谢贵使才对,这个人情,算是本汗欠你的!”
“大汗言重了,若非大汗点拨的话,外臣只怕如今依旧还在为此事伤脑筋!”李浈躬身答道。
“呵呵,点拨谈不上,只是身在这个位子上,有些事、有些人总需考虑周全些,如今我黠戛斯汗国坐拥三十万控弦之士,本汗要在有生之年将所有可能威胁到汗国的危险彻底清理干净!”裴罗点了点头轻声笑道。
言罢之后,裴罗微微一顿,而后才又缓缓说道:“你方才说得不错,本汗确实对大唐心存顾虑,若大唐北境边患尽除,那么谁也说不准你们会不会转过身来对付我黠戛斯!”
“可大汗还是决定出兵了!”李浈插话道。
“嗯,虽然本汗出兵势在必行,但还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才让本汗最终下定决心!”
“何人?”李浈讶异道。
“正是贵使!”裴罗转过说道,神情有些严肃,顿时让李浈觉得有些不太自然。
“外臣?”李浈不解。
“虽说贵使仅弱冠之岁,但心中所谋所虑皆非常人所及,更重要的是......”裴罗目不转睛地望着李浈,神色略显复杂,“贵使深得大唐皇帝的宠爱!”
李浈闻言一愣,而后赶忙说道:“大汗何出此言?若外臣得宠的话,又怎会被打发到卢龙藩镇来遭这份罪?”
“哈哈哈!贵使不必辩解了,若本汗连这份眼力都没有的话,便不站在这里了!”裴罗摆手笑道。
“本汗说过今日欠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需要尽可直言!”
“如此,那外臣便代我大唐皇帝陛下多谢大汗了!”李浈赶忙躬身说道。
“谢倒是不必了,只是还望贵使莫要忘了你我今日之言!”裴罗正色说道。
“外臣自然明白日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请大汗放心便是!”
“嗯,既然如此,那本汗便不留你了,今日戌时,我与左相兵分两路直取室韦!”
......
别过裴罗,李浈悬而未定的一颗心终于缓缓沉落,心情也瞬间明朗了许多,至少与徐良、高骈二人想比起来轻松了太多。
而对于徐良、高骈来说,此次出关虽搅得契丹与奚族天翻地覆,但与二人原本设想的功业来说还是有些微不足道,就这么打道回府心中着实有些不甘,尤其是高骈连自己的家传马槊都折损的情形下。
“泽远,眼下大战在即,我们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半晌之后,高骈终于忍不住问道。
徐良闻言之后也凑了过来,虽说对李浈不敢如高骈、严恒那般随意,但相比出发时的拘谨,已是放开了不少。
而李浈自有李浈的苦衷,自己攒起来这三千精骑着实不易,实在不愿再有丁点折损,用李浈的话说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后打仗的机会很多,没必要在自己立足未稳的情况下全部押上去。
而且如今卢龙与黠戛斯不知多少支大军正虎视眈眈望着关外这块肥肉,即便自己能抢到些许功劳,也总是有限的。
无奈之下,李浈只得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二人细想之下也只能同意。
至于严恒,对于军功倒没什么特殊的渴望,一来其尚未及冠,即便立了功,朝廷也不会有什么实质上的奖励;二来在李浈长期耳语目染的荼毒之下,变得尤为惜命,打仗这种事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严恒是绝不会如高骈、徐良那般趋之若鹜的。
唯有骨朵达,如铁塔一般静静地坐在马背上一言不发,或许还沉浸在大仇已报的惆怅中,这个看似莽撞的粗糙汉子,再无往日的呱噪喧嚷。
行走在漠南广袤的草原之上,众人心中各有所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唯有接连不断的马蹄声与甲胄发出的铿锵声,一路挥洒。
......
待李浈等人率三千精骑出现在檀州城外时,张直方与李茂勋早已候在城外多时。
而此时距离李浈兵出渝关,已是过去了近一个月之久。
“回来了?!”张直方率先策马迎了上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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