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和怅然总是短暂的,一场舞作罢,无论是天依对于白衣的相思,还是阿绫与天依之间的疏离,都仿若春水融冰一样消解殆尽,无有往复。
长宴流水不断,诸般菜肴好似江河中流转不住的行船,来回间凝聚着欢乐和喜悦的氛围。当然也不全是欢乐和喜悦,纵然是为了送走白衣这个灾星而捧场,也有人黯然神伤,也有人强颜欢笑。
阿绫借口补妆,早已经躲回了房间里,虽然消解了自己和天依之间的疏离和陌生,但是她还是愿意将这独处的时光让给那个舞姿倾国的姐姐,毕竟,那一场温润的舞中,满怀着夜楼听雨缠绵的相思。
翩然坐下,白衣也没有强迫自己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坐姿,他随手翻转了身后的红木椅,如同收敛了爪牙的猫安详且悠闲地趴着椅背,仿佛要从喉咙口发出一阵阵轰鸣的呼噜声。
“都结束了呢。”软到仿佛没有了骨头的白衣魏然叹息,但是多半怀揣着某种轻松的心情。正如他所言,这一场北地之行,终于有了一个了结。
世上谁愿意行那艰苦且漫长的路,可是时光总不愿意放任你,天命也会在后用悲和苦化作的鞭子抽打你,鞭笞你,让你不得不向前,不得不全力以赴应对飘渺不定的人生。
世人的悲苦大抵源于此,不愿行路,却不得不行路。
在一旁,天依眯了眯她那双祖母绿的眼睛,倒是真的第一次瞧见自己这位夫君的这种模样。他身上总是套着一层的一层的皮子,见不着内里的真实,每次拨开一层,就又生长,循环往复,络绎不绝。她有时也会困惑,自己究竟能不能见到那份被层层包裹住的最真实的地方。
然而此刻,这份半露的真实却如斯虚幻,总有一种身在梦中的错觉。
“别者先不论,我亲爱的夫君,似乎你和言和的默契真的有点不同寻常啊!”思量许久,天依也不再深究白衣身上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反正无论怎样,他都是她的夫君,这是命定的事实,也是她不曾后悔的选择。
“大概是吧。”白衣有些抽搐地伸了伸自己脖颈,像是拉伸抻展着自己的筋骨,将这么多时日来的伤患和暮气骤然提起,宣泄而出。
得到了这样的答案,天依有些气垒,她倒不是真的想要吃醋什么的。虽然确实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心怀不安,但是她终究还是能够看清因果的人,知道有些缘分是命定的,无论怎样都无法逃避。
但是这种事情,仍旧是只要想想,就有些莫名的心酸。
一时间,她的眼中又有了水光开始流转。
“好好的,哭什么。”白衣耷拉着眼皮,犹如冬眠的蛇不愿醒觉,只是困顿地打量两眼,然后又爬下,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
都说仆人和主子相处久了,总会沾染些主子的习气,这话倒是一点儿也不假。
不论是这幅提不起劲的慵懒,还是那份总有刁民想爱朕的唯我独尊,白衣都学了十成十,一份也没掺假。
“我才不会哭!哼,我只是有点饿了。”天依愤愤地瞪着几乎要懒成一滩泥水的白衣,然后骤然上前,拽住了他的手掌,一把把他拉了起来。
“外面那么多山珍海味,你要陪我吃个够!”终究还是改不了吃货的本性,虽然瞪着他,但是依旧说不出什么狠话,更多的还是对外面流水宴席飘香的好奇。
“可是,如果我现在出去的话,恐怕会有很多人吃不安心啊。”白衣不是真的想要慵懒成这个模样,但是外面那些人大多也都是为了他而来。如果他就这样出现,总有些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嫌疑。
他自己是不甚在意的,但是墨家就有些说不准了。毕竟他这次走了就难免要许久才能回来,谁知道他这份名声能够压制那些人多久。
不过说到底,这也并不是他全然要思考的事情,说了这么多,本质的想法也还是怕麻烦而已。杀人无算,尸横盈野,终究还是要遭人怨恨的。总有那么两三个不知名的愣头青,想要挑战一把大魔王,尝试一番英雄的滋味。
自以为是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的勇士,实际上也不过是为人操纵,不分是非的傻子,傻得可爱,也傻得恶心。
那么自诩是位聪明人,白衣就真的不想自寻烦恼自找恶心。
可是他终究拗不过一直拉扯着他的天依,这位倾国倾城的小娘子执拗地瞪着他,仿佛就在为此跟他赌气。
又不是他的错,凭什么他要为了避嫌而躲在这里,说到底,都是那些人先动手的吧!一心回护自家夫君的天依心中,本来就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的天平。
你们要是想要对付我家夫君,那么一定都是你们自己的错!
于是,经过一番无力的挣扎,白衣也还是被拉了出去,进入了这一条长街广袤的人流之中。虽然当他露面的那一瞬间,周围的所有欢声笑语都忽然刹那安静,但是转眼,哪怕是强颜欢笑,那些人也都笑了出来。
他们当然不希望再见到这个煞星,但是如果他真的走出来了,他们也还是得笑着送他离开,哪怕再不情愿,也必须如此。
“小姐,墨家小姐说,单独为我们开了一桌,请我们到那边去吃。”刚在人群中露了头,铄金就上前,告知了月城墨家的应对。虽然在说这话之前,她那双鎏金色的眼瞳狠狠瞪视了白衣一眼,但是她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
但是之前在白衣那里受了一肚子怨气的天依却不打算给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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