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穆红,赤色如盖笼罩了整座月城,周围皆是火焰熊熊,一片烈焰之海,席卷了整座长十丈,宽亦是十丈的高大擂台。
然而,就在这样的火海之中,那道持枪伫立的身影,却依旧清晰可见,恍若定海神针,自古至今没有动摇。
枪尖上燃烧的是血,红眸之中燃烧的却并非是怒火一类的事物,而是另外一种更决绝的杀意和战魂。
凌冽的身姿看上去分外俏丽,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份动人心魄的俏丽之后暗藏的是怎样难以言喻的恐怖,那是不可战胜的身影,那是不可战胜的修罗。
“太上道,张子阳。”瞪视了一番想要跟着自己一起上的那些人,这位太上道的高徒半是欣赏半是惋惜地独自上了这片被火焰包裹着的擂台,一字一句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他并不在乎自己是被谁所利用,但是现在这个境遇,如果不独自和面前这个女子进行一场对决,他可是决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他确实是太上道的首席,也确实只是为了自己的师弟师妹而向白衣复仇的,但是他太上道张子阳,更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武痴。
如此绝佳的时机,不能一战,之后会有多么痛心疾首的懊悔,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到。于是他就孤身一人上前,警告了那些怀着别样目的人。
“你们可以继续你们的阴谋,但是必须要在这一战之后,否则,我们就会彻底成为敌人。”他那一道目光叙述的,就是这样的意思。
然而,当他踏上擂台的那一刻,阿绫手中的大枪就已经横扫到了他的面前,带起了那份灼热如炼狱的澎湃热浪。
侵略如火!
最曝烈的火,就这样萦绕在枪尖上,随着阿绫的振臂挥舞,游走出了一条凤凰翱翔的尾迹。而首当其冲的张子阳却没有就此避让,反而也是振臂摇铃,用他手中那根纤细修长的长杆,接下了这侵略如火的一击。
转臂,振枪!阿绫不曾因为这一击的无所作为而困惑,她依旧在瞬息之间做出了应对,展开了下一步的攻势。赤红的大枪抽动着微微焦灼的空气,仿佛一瞬间要燃起火光,她就这样借着横扫的势头,再次砸向张子阳的长杆。
这是以强破强!
阿绫的心神全然寄托在自己的大枪上,顺应了她最本能的天性,既然一击不成,那么就继续第二第三乃至成功为止。作为一名天生神力的战将,她又怎么会害怕和人比拼自己的气力。
纵使是顽石,千万次的打磨也会碎裂。
凭借着最基础的转枪,阿绫每一次砸上张子阳手中长杆的力道,都要比上一次重上两三分,就好似敛聚力量的蓄力。如果继续让阿绫这样积蓄下去,张子阳迟早会被这份不断回转的力道摧毁所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他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
门派有门派武学的风格,一开始的硬接也只不过是张子阳的试探而已。就算和阿绫接触过,他也想清楚地知晓,这几天,这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到底有没有变得更强,到底值不值得他拿出应对白衣的底牌。
不过如今想来,应该是值得的。
眼眸中紫意闪过,张子阳指尖轻挑手中的长杆,像是弹动了某根联通天籁的长弦,而那颗左右摇摆的铃音,骤然间也开始急促起来。
太上道的武学,天下卸力第一。这是世间公认的事实,就好比当初白衣所面对的金银角的紫金葫芦功,那并非是单纯的刚硬的外练护体神功,而是包含了某种无法言明的玄妙的柔劲。
否则再刚硬的护体神功,又怎么能撑得过白衣那道根植于骨子里的截断天地的意境呢?截断所见的一切,这可全然不是一句笑话。
而太上道的首席张子阳自然也很擅长卸力的功夫,就在他弹响自己手中长杆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脱离了阿绫长枪炙烤的范围了。
那股灼热的火劲从他之间流转而出,原本积累的一些火毒,也被悉数带出,混成了一滩浓重的黑血。
随手甩干指尖的血迹,张子阳犹如老翁垂钓一般摇晃起了自己的长杆,杆梢的铃铛带起了一阵风沙,就这样绕过阿绫的枪围,直扑她的面庞。
狮子摇头,俯身做吼,阿绫没有避让的打算,她并不愿意就此避让,然后让对方彻底脱离自己的节奏。面对那份来势汹汹的风沙,阿绫犹如狮子一般,将这些蝇营苟且的手段,一股脑一声喝碎,然后挺枪便刺,不给他留下任何余地。
自己的手段没有建功,张子阳似乎也没有什么失望的神情,他只是看着阿绫的大枪带着火焰刺穿他的胸膛,就好像刺穿了一道午后斜阳里的阴影。
这是一片幻象!
直面阿绫,并不是张子阳无谋的表现,而是他分外清楚这位乐正家的大小姐的弱点。她对于自己精修的幻象类别的武学,并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就算从战场之中打磨出来的生死直觉能够让她成功避让一些危险,可是她却始终不能彻底看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幻,还是真。
是非总是难以辩驳,真假亦是如此,正是因为这样,张子阳才会醉心于他这件足以让他比肩神仙的神奇法宝。
遍体生着黄沙,一层层包裹环绕,只是转眼就隔绝了阿绫营造出来的火海,甚至一瞬间有将其彻底扑灭的迹象。
可惜,阿绫始终没有相信。不能分辨真假是一回事,会不会相信自己所见皆为真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在六子手中栽倒过一次的阿绫,对于真与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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