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钱格格笑的云淡风清,“就是做绣活时,不小心被针扎了几下。”
向海棠看了一眼红木匣子:“定是做这个香囊扎的,姐姐你以后千万不可再这么劳神了,否则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若再不做,我怕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够了。”
“姐姐……”向海棠终于忍不住泪盈了眼眶,“太医说了,只要你肯好好养着,过了春天,病总能好的。”
“好妹妹……”她又气喘起来,“我的身子我自个知道,未必能再熬多久了,我只求你一件事。”
“姐姐你说。”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顿了一下,红着眼眶看着她,眼睛里带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似痛似哀似愧,带着一种空洞却又复杂的伤感,一字一字道,“待我死后,将我葬在我娘身边,这是我唯一的心愿了。”
“姐姐……”向海棠背过脸,暗暗将眼泪擦了,又转过脸看着她,“你只管往坏里想,这身子哪里能好呢,四爷去帮你找贾神医过来了,他的医术你是知道的,他一定有办法的,你答应我,想开些,好生养着好不好?”
钱格格勉强笑了笑,虽早已万念俱灰,但也不忍让向海棠为她担忧,点头“嗯”了一声。
向海棠又劝解了钱格格好些话,表面上钱格格是听进去了,其实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为她早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向海棠带着润云和端砚出了屋门,停留在院里头看了看,透过廊下红纱灯笼映出的火光,但见冰雪满地,哀草凄凄。
就连她从前在时开放的那几株梅花不知何时也凋蔽了,空余下毫无生气的枯枝虬干,益发添了衰败之象。
她原想命人送一些新鲜的花花草草过来以增添人气,只是钱格格不肯要,她说她很喜欢这样的风景。
向海棠忽然有了一种无力回天之感,她垂着头一路心神哀伤的朝着忘忧阁走去,润云和端砚生怕她摔着,一个扶着她,另一个提着琉璃灯在前面照路。
因为心不在焉,向海棠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忽然听到有人“哎哟”了一声,随即传了一声喝斥:“谁呀!如此大胆,竟敢冲撞我们福晋。”
向海棠一听是乌拉那拉容馨的贴身侍女蕊珠的声音,原来她们从另一条道走过来,双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走在前面的润云不小心撞到了蕊珠,吓到后面的乌拉那拉容馨惊的一跳。
“好了,蕊珠!”不等润云说话,随即响起了容馨的声音,声音里虽带着一丝不满,却依旧悦耳动听,也不知是不是刚睡醒,还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柔媚,她走过来上下看了一眼向海棠,见向海棠两眼红通通的,似哭过,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凌姐姐。”
向海棠也看了她一眼,如今她已经显怀了,肚子虽比寻常怀了同样月份的大些,脸庞也圆润了,但四肢依旧纤细,丝毫不减她的美丽。
她身边还簇拥着几个丫头婆子,其中两个婆子就像保护龙蛋似的左右扶着她,丫头蕊黄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向海棠见到食盒就明白过来,她这是要去书房送给四爷的,因为合府现在除了四爷,谁还能劳得动她大晚上不睡觉,冒着寒冷去送吃的。
她也没有心情搭理她,只回了一个礼便要告辞而去,容馨忽然笑道:“眼瞅着离书房就不远了,凌姐姐不和我一起去四爷那里么?”
向海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多谢好意,不必了。”
抬脚离开时,容馨又轻轻笑了一声:“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我劝凌姐姐你还是想开些吧,否则把眼睛哭坏了,妹妹我可是要心疼的。”
向海棠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便走了,扶住容馨的婆子气愤的啐了一口道:“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当真一点礼数都不懂,主子您好言劝她,她却不识好赖,半点都不领情。”
蕊珠嘲笑道:“她这分明是见我们主子能自由出入书房,得了主子爷的宠爱,心里嫉恨。”
容馨冷冷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府里人人都说她独夺四爷的恩宠,可是她真正和四爷在一起的次数又有几回呢,本来就少得可怜,后来她怀了身孕,四爷更不敢碰她了。
这究竟是因为太爱,还是因为不爱,大概只有四爷他自己心里清楚。
而这个向海棠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好运气,竟然儿女双全,陈圆还不像弘时那样愚钝,不仅不愚钝,反而聪明异常。
她凭着儿女双全,儿子又深得皇上疼爱被接入宫中,承宠的次数恐怕比她还要多吧,只是四爷晚上甚少留在忘忧阁,这才造成了一种她不大受宠的假象。
人到情多情转薄,男人总是朝三暮四的,更不用说是皇室中的男人,情太多了反而是薄情。
从她决定踏入雍亲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四爷的心不可能永远只在她一个人身上,哪怕她生得倾国倾城,美若天仙,红颜弹指老,也终有年华逝去的那一天。
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所以她从来不会以为仅凭美貌就能独占四爷的心,她也不会去奢求四爷只爱她一人,她只想利用她的美貌得到她所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所想要的永远只有两个字,权力。
比起男人,金钱和权力永远都更加可靠。
当她到了书房时,不想四爷却离开了,据守门小厮说四爷去了正院,乌拉那拉容馨扑了个空,心情自然好不了,再加上悻悻回去时,不小心滑了一下,其实也没伤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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