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哭道:“妹妹的大恩大德姐姐没齿难忘,这辈子姐姐恐怕是不能还了,下辈子哪怕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妹妹的恩情。”
年氏也哭了:“姐姐这话说的就生份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姐姐还不快起来,难不成你还真要折煞妹妹吗?”
太子妃这才起身,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惭愧。
她与年氏虽然姐妹情深,但过去到底还是存了几分利益在里头,今天的事若换作是她,为了撇清与太子的关系,恐怕连面都不肯见,更不要说冒着风险帮她去救人了。
从雍亲王府回到了太子府之后,她全身所有的力气仿佛一下子全都被抽空了,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丫头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太子妃,你……你的头发!”
太子妃痛失爱女一夜白发,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里。
皇上听闻,站在风雪中沉默良久,龚九怕他受了风寒,提醒他回寝殿,皇上也不理,龚九只得命人去拿披风,好半晌才听皇上发出一声悲伤的喟叹:“可惜了石兰,她的确是个好孩子。”
他到现在都无法理解,太子得他亲自抚养长大,长大后,他又亲自为他选了这等贤妻,他怎么就能走到今天这样无可挽回的地步?
龚九将披风披到皇上身上,忍不住又劝道:“万岁爷,外面地寒地冻的,小心着了凉,不如回屋去歇歇神儿?”
皇上默默点了一下头,然后背着两手回了寝殿,人虽躺在榻上闭目养神,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的,脑海里一遍遍回想着当日与赫舍里氏的种种,眼角静静的落下泪来。
“这一生一世有我护你,怎会让你吹落北风中。”
他终究还是负了她了。
突然,另一张单薄的面孔闪进了脑子里,虽然不太记她的具体样貌了,却记得那一块绣着淡黄雏菊的帕子,他略过眼角的泪,轻轻唤道:“龚九……”
“奴才在。”
“那块帕子你可还给那位姑娘了?”
就连姓和名,他都已经忘了,看来他是真的老了,记性都不好了。
龚九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谁,忙回道:“奴才早就还了,苏莲白姑娘还特地请奴才代她谢万岁爷恩典呢,万岁爷忘了么?”
皇上怆然一笑:“什么时候的事,朕竟记不得了。”
“万岁爷日理万机,哪能记得这么些小事,细想想,好像快一年了吧。”
“一年了?”皇上突然坐起,两眼放空喃喃道,“一转眼竟又是一年过去了。”
龚九见皇上一脸惆怅,又想到今年选秀,连一个可意的人都没有选到,小心翼翼的说道:“要不奴才陪万岁爷去四爷府上走一趟?”
皇上愣了愣:“好好的,去老四府上作甚?”
“去瞧瞧那位苏姑娘啊。”
“朕恍惚记得她是老十三府上的,对!就是老十三府上的,去年过年,老十三犯了腿疾,命她送鹿肉过来的。”
龚九笑道:“万岁爷记得可真是清楚,不过,前些日子奴才去十三爷府上,听闻苏姑娘去了四爷府上,照顾圆儿小皇孙了。”
“原是这样。”说着,皇上盯了一眼龚九,“你这老货,又打的什么主意,朕好好的去瞧她作甚,朕倒是想圆儿了……”
龚九笑着正要说话,卫珠就跑来禀报说,张廷玉大人求见,皇上立刻道:“宣。”
张廷玉带了个好消息过来,说方溪已经找到了,年后就能入宫,皇上喜出望外,立刻吩咐龚九去了四爷府上。
龚九向四爷传达了两层意思,一层是皇上命四爷认回小皇孙,并在年后方溪入宫之后,将小皇孙送入宫中,拜方溪为师,另一层意思是,让苏莲白一起随陈圆入宫。
四爷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儿子得皇阿玛如此看重,请来了当世名儒方溪来教导陈圆,忧的是如何跟向海棠开这个口。
不过,海棠虽然是个矫情的小女子,但在大事大非上绝对是个识大体的人,分析利弊之后,她总是会答应的,所以喜远大于忧。
……
当晚,又是一场雪。
雪下的又密又急,打在琉璃瓦上沙沙作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早起刚被清理了积雪的青砖地上又覆上一层轻白。
风卷着雪粒子,吹在人的脸上生疼,四爷还没进屋,就闻到了一股烤红薯的香味。
润云见四爷过来,喜的正要进去禀报,四爷摆了摆手,然后挑了帘子笑道:“我来的真巧,有烤红薯吃了。”
这些日子,四爷一直忙到深夜,除了去过云光楼一次,未再踏足过后院,不想今晚却来了,向海棠又喜又惊,忙起迎了过来:“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四郎你怎么过来了?”
一边说,一边替他摘了帽子和披风,然后掸了掸四爷身上沾着的雪粒子,又掸了掸帽缨子和披风上的雪,问润云道,“怎么四爷来了,你们也不说一声?”
润云笑道:“主子爷怕是想给主子一个惊喜,不让奴婢说呢。”
四爷笑着道:“正是这意思。”说着,又问向海棠道,“团儿和圆儿呢?”
向海棠笑道:“团儿睡着了,圆儿和弘时在一起读书还没回来呢。”
四爷更加高兴,摆摆手,屏退了一众下人,然后携了向海棠的手一起坐到了烤着红薯的火盆跟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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