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上去了,这件事只是个意外。”李金山初到旧金山便成了植物人,齐阎不忍见包馨儿如此自责,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
“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治伤,或许他就不会来到旧金山,也不会出事。”包馨儿犹豫着到底要不要上去,她想看一看李金山的伤势,却又害怕见到杨红英伤心难过的样子,六年不见,一朝相见,却发生这样的事,换作谁也无法接受!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
“别说了。”包馨儿伸手轻点齐阎的唇,重重叹一口气,“送我上去吧,该面对,就面对,我不想逃避。”
不想逃避什么呢?是良心的谴责?还是命运的不公,也许都有,包易斯也好,卫钦也好,包括现在的齐阎,他们都努力不让她受到伤害,可伤害还是接踵而至,伤害她,也伤害了她身边的人,六年前,那场爆炸案的亡灵,六年后的李金山,如果她还像只缩头乌龟,只知依靠着齐阎,那便是太悲哀了。
齐阎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李金山因为处于深度昏迷中,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监护室外,杨红英从里面走出来,摘下了口罩,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坐在椅子上。
展鹰拎着保温桶,见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以为她太累了,没有上前打扰。
直到两行清泪从杨红英眼角滑出。
“别再哭了。”他感叹女人的眼泪多,从昨天到现在,杨红英的眼泪都没断过,再这样下去,真怕她的眼睛哭瞎了。
杨红英没吱声,似乎也不想搭理他,泪花汹涌而出,比三个小时前进监护室哭得还伤心,没发出任何声音,可越是这样,越揪着展鹰的心生疼,从没被哪一个女人如此牵动过情绪,杨红英是第一个。
“该说的,我已经说得不少了,李金山受伤,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如果不是李金山,就是包馨儿。”展鹰不会哄女人,该说得话已经说尽,这句话,他憋到了最后。
“为什么不是我,如果我早一点站在馨儿面前,那么师傅也不会受伤,馨儿也不会受伤。”杨红英撕扯着胸口的衣服,力道之大,不难见她手指揪起了心口的皮肉!
“别这样说,你受伤,我会心疼的。”也许这句话是展鹰这辈子说的最肉麻的一句话了,可是此情此景,却无法感动杨红英分毫!
“你心疼?”杨红英仰着泪脸,嘴角扯过一抹自嘲,“我不过是残花败柳,供你发泻情欲而已,你心疼我,是不是很可笑!”
“想跟我争吵,先把肚子填饱。”展鹰向来不善言辞,浓眉蹙了蹙,干脆转移了话题。
看着递到面前的保温桶,杨红英没接,“我不会吃饭的,什么时候师傅醒来,我就什么时候吃饭,所以,拿开!”
“李金山不醒,你就要饿死吗?”展鹰拔高嗓门。
杨红英听展鹰一口一个说‘李金山不醒’,也调高嗓门吼了回去,“是的,超过七天,就算师傅醒来,也有可能失忆,他会不认得我,不再像以前一样关心我,在这世上,我本来就没什么亲人,与其这样伤心,不如直接死掉!”
“你这是什么话,包馨儿不是你的亲人吗?”
“她是,我从没否认,可她现在这个样子都自顾不暇了,我又何必分她的心,何必拖累她!这世上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展鹰欲表达什么,嘴巴张了半天,结果口不择言地憋出这样一句话,“若说拖累,也是包小姐拖累齐阎先生。”
“齐阎先生也是这么想的吗?”杨红英狐疑地看着展鹰,下一秒,笑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带馨儿与师傅离开的。”
嘤嘤嘤……
抽泣声很轻很轻,重症监护室是套屋组成,人少又空旷,杨红英说完,忽然抬手作“嘘”声状,然后转过头,拧眉看向房门口。
半掩的门说明了一切……
“馨儿,是你吗?”杨红英自责不已,她只是心情不好,想与展鹰斗斗嘴皮子而已,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包馨儿会突然来到这里。
“是我。”
很快,房门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推开,包馨儿坐着轮椅,齐阎推着她进来。
“你怎么来了?”杨红英先是略显尴尬地看了一眼齐阎,然后才将目光落到包馨儿的脸,她的眼角有一点点红。
“我来看看李……”包馨儿嗓音淡淡,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李金山而顿住了嗓音,不好意思地看着杨红英。
“他是我的师傅,自然也是你的师傅,因为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爷爷,他说自己没那么老。”杨红英说着说着,神情又忧伤起来。
“我可以进去吗?”包馨儿指了着重症监护室,在他们的面前,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墙,因为距离远,只看到里面床榻上躺着的人,浑身插了仪器管子,却无法看清他的脸,
“不要了。”怕包馨儿误会,杨红英赶忙又解释,“进去需要换静电服,又要戴口罩,戴帽子,很麻烦,医生说了,明天师傅就可以出重症室。”
包馨儿心情沉重,点了点头,转着轮椅靠近那面玻璃,“我会每天向上帝祈祷师傅早日醒来,哪怕是拿我的寿命来交换。”
“馨儿,不许胡说!”齐阎低喝一声,却在心里纠正包馨儿的话,“上帝,要折就折我寿命,不许再伤害我的女人!”
“如果他不介意,我愿意给他当徒弟,虽然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包馨儿嗓音很轻,却很坚决。
“放心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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