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队长。”
“卑职在,委员,您请指示。”
“我呢,也是第一次来滑山,更是第一次来安仁镇。至于黄队长你呢,我也是第一次见,当然,不是第一次听说。”
王角正要找个地方坐,却见黄片抄起衣袖,就在一块平整的顽石上擦了又擦,然后点头哈腰地说道:“委员,您请坐。”
“……”
这“江夏黄氏”……人才辈出啊。
“黄队长,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安仁镇镇将副官黄片,想要得到什么?”
突然来这么一下,黄片自个儿也是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啊,这个姓王的年轻人,居然这么直接。
太粗暴了,实在是太粗暴了。
眼珠子一转,黄片有心胡诌,再说几句漂亮话,但陡然想起了族兄弟黄图的提醒,顿时心头嘎登了一下,额头上渗着汗珠。
姓王的年轻归年轻,这货的根脚,的的确确很硬扎啊。
先生就不说了,就说他自己,是教育部挂名的,全国一年到头拢共才多少个状头?
此人更是北苍省第一个状头,具备重大意义,黄片再怎么想要糊弄看上去好像不是很聪明样子的王角,也得压制住这种念头。
一咬牙,黄片盘算着机会是给有准备之人的,只要黄世安还在那个位置上,他就别想有机会升官。
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他十几年敛财,还差那万儿八千块的?
来得时候,他就想好了,如果安仁镇真的有人要死,那就该死的是黄世安。
之后,裁撤军镇,改制为县,到了那个时侯,他就是政府的人,进入了政府序列,不管是个什么官儿,平调都是一种改变。
否则,在安仁镇里头站着,进退两难。
难受的何尝是那些泥腿子?
像他这种混了两代人以上的军官,同样是比较纠结,想要运作脱离出去,整个安仁镇的脏事儿……多了去了。
黄世安随便扣个屎盆子过来,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
从来不是说说的。
整个皇唐天朝,最有传统“郡县制”意味的地方,不是那些州府县衙,恰恰就是安仁镇、崇岗镇等等已经早就发生剧变的老旧军州。
那些“军屯”“军垦”之后,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成为了附庸,朝廷不是不想管,而是管的成本太大,还不如维持现状。
对整个帝国而言,糟糕的稳定……它也是一种稳定。
倘若稍微读了点书,那更是明白,倘若以前的军州,要应对的,不过是一个贞观大帝或者武皇帝,现在……那是几十万的皇帝!
一座座大山压在心头,翻不得身。
甚至黄片能够感觉到,衡州境内其余的县,哪怕是普通百姓,也希望安仁镇的泥腿子们,最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遭受盘剥,而他们这些王八蛋军官,最好也就留在愿意,铁了心地去喝兵血就完事儿了。
千万不要去他们老家祸害人。
这些就是其余州县普通人的想法。
土匪?山贼?
你们不是军镇么。
该死人的时候,你们得上!
一切的利弊,其实就在那里,黄片明白的很,清楚的很。
只是以前没得选,他也要生存,在这个安仁镇,只要有点小权,那都不是个东西。
他黄片不知道自己是个王八蛋吗?
可这安仁镇,不就是一个浅浅的池子,他不做王八,做什么?
看着王角,看着不远处亮出腰间家伙的彭颜料、王国,还有一脸敌意看着自己的廖十两,黄片猛地又跪了下来:“委员,要是您能当上安仁镇……不,当上安仁县的县长,我黄片,就是您的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起来说话。”
王角翘着二郎腿,双手抱着膝盖,很淡定地看着黄片,“我在‘八古集’就已经打听过了,你是镇将黄世安的人,而现在,你却告他的密。你难道不怕我直接跟黄世安说?”
满头大汗的黄片连忙道:“委员,卑职、卑职……卑职就想搏一把!黄世安手底下多的是脏事儿、烂账,总得有人背锅,他要是再续一任安仁镇司令官,肯定是要把黑底给平了。我就是个畜生,整个安仁镇,不,整个永乐江两边活着的人,都想我死,我得活着!我想活着!”
“你来安仁镇,一共多少年?”
“卑职是补的先父位置,原先是龙塘的中队长,黄氏资助了一些钱,然后才慢慢爬了上来……”
黄片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自己的发家史都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的担忧,还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侯搏一把。
卡的时间其实也很关键,正如黄片所说的那样,安仁镇镇将,也就是现在的司令官黄世安,理论上还能做一任,就得离开。
不过根据惯例,他其实还能再须一任,然后给兵部报一个举荐,一般来说,到长沙就能批复,然后等洛阳的委任状,这事儿,就算是画上句号。
而一般本地镇将举荐的人,不是亲儿子就是亲孙子……
黄世安上一任镇将,就是他的爷爷,而黄世安除了大学是在洛阳读的,人生中的童年、青少年、壮年,都是在安仁镇度过。
可以这么说,他就是土生土长的土霸王。
一般手段想要干掉他,没戏。
反正从黄片的角度来看,他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黄世安身为安仁镇的镇将,根本不会给任何人有威胁到他位子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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