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11月30日晚
一下午的四十里奔袭,已经把一百多条汉子跑没了魂一样,能坚持到最后的,全凭的是意志!
是的,意志。
这个看起来虚无的东西,在这个时候起到了最为关键的作用!
平素,没谁会放在心中的一个词儿,现在成了汉子们的支柱——除了11个各种原因上了救护车的以外,共有110人连跑带走的到了目的地。
现在的这群新兵蛋蛋们还不会看地图,队长身先士卒的在前面带队,当然看地形图对炮兵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是队人体形偏胖,走起来也到了极限。
后来,杨建军等人了解到,就算二十五队的牲口们也掉队了五个……看来这一天半一百多里的路可真不是谁都能走的!
这个时候,所有坚持下来的,掉队的都对“兵”这个字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盘踞在心头的浮躁和轻飘被一扫而光,留下的是稚气的刚强。
每个到了终点的人,没有人再东倒西歪,没有人再说怪话,有条不文的做好份内的工作。
因为这次是有敌情顾虑下的行军和宿营,所以生火造饭就成了新的课目,怎么不出明火怎么不冒出浓烟,怎么没有声响,一直折腾到晚上十多点,一口热乎的饭才送进了嘴里。
而这个时候的兄弟们,已经没谁有饿感了。身体里剩下的那股子劲儿到底是什么,没谁说清楚。造饭的同时,一半的人警戒、宿营、伪装。虽然比起人家正规部队来,这些货色搞的东西简直就和小娃过家家一样,可是每个人都认真的去完成。
四个半身深用雨衣铺在下面,挡在上面的单兵坑,一个用雨布和雨衣搭起来的简易帐篷,这是一班的宿营位,透过帐篷能看到天上的星星。而躺在单兵坑里的人最舒服,因为没有风,只要把脸露出来别被憋着就可以看天上的星星了,要是冷还可以把背包打开。
可没谁拆那个玩艺儿,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进入休息状态之后,再也没力量做什么,直接扔地上就睡。
结果凌晨三点多的时候,天下起了大雨。
很大的雨,单兵坑直接成了鱼坑……帐篷底下也没有干松的地方。那个时候,杨建军和所有的弟兄一样,看着黑芒芒的空,头上顶着被雨水浇的水线,一动不动的只能躲在这个不算避雨的地儿里到天明。
那个时候,杨建军和他的一班兄弟们思维是停滞的。
当兵前说过的什么为国奉献,什么保家卫国,什么不怕苦,不怕累……现在统统的变成了现实状态,活生生的落在了每个人头上。
不怕吗?
那就来吧。
一道道闪电、惊雷从头顶掠过,甚至能看到远处还有球雷闪起。
雷暴雨突至!
“我靠!”同标大骂一声,“这老天是不是要想劈死谁啊?”
“哈哈,我们这里是不是有白娘子?”王今良大嘴巴看着天,似乎雷电根本不会招呼到他的头顶上一样。
雷雨天在树林里的危险不言而喻,很快队里下达了连夜出发去村里的指令。
十分钟后各种狼狈态的家伙们整队完毕。
虽然累极,虽然被泥水弄成了一坨,可只要能站在那儿的都像一根根的桩子一样,挺直了站住!
又有5个上了救护车,下大雨,感冒身体不适的,坚持不住的……
剩下的105人顶着雨,踩着泥坑出发。
十分钟后,尖刀班最前头的杨小蒙区队长因为踩空,脚骨折。直到不能再坚持之后才被硬抬上了救护车。
上车前,杨区队很是一脸的歉然。
看着车厢下边那一张张稚气的脸,这些小师弟们的关切之光。
“我没事,放心吧。兄弟们,我回去等你们凯旋归来……”
看着挥手的杨区队,杨建军心中默默。
新的人生,似乎就是从那次和他一起打草开始吧?
似乎在前世的梦里,打草的时候,我只顾着干自己的活来着?
人生的际遇,有时就是从一件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情开始的,而开始之后就再无回头路可言。
这一晚上的悲壮,杨建军一辈子也不会忘,不忘。
看不清脚下的路,那就跟着前面的人走。
前面的人掉队,那就补上去。
有人走不动,扶。
或者两人搀着。
“走!”
“我们一定要走下山去!”
反正,目标在前方,需要做的,就是下决心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
梁田唱起了军歌,全队开起一起唱。
嘹亮的军歌把雷声挡在了队伍的外面,没谁再理会雨水和雷声,没谁再顾及脚下是路还是泥坑。
前面有队长,后面有教导员,我们是三队!
越走越亮,越走雨水越稀,两小时后,东方红起,一抹红日从云隙中出来。
雨后的山林,空气分外香,一百个兄弟越走越轻快,卸掉雨衣,初升的太阳照到了后背上,温暖的感觉随之而生。
深夜随队一起行军的邢大队长其实是提了一夜的心……好在这群家伙平安的下山了!
任院长只是看着朝阳,看着朝阳里的队伍,微笑。
向他的部队挥手!
不经历风雨,怎么可能见彩虹?
山间,三队走出来的地方,架起了直通天际的彩虹。
杨建军随着大部队,看着远方的陆岸市,此行的目标地已经在眼前。
早饭,因为下雨的原因,大伙全都吃的粥,把所有米都下到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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