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修恩纳家族庄园不远的地方,荆棘旌旗随风飘扬,描金的纹路隐隐反射着金光,彰显着这座庄园主人无与伦比的地位以及荣光。阿尔卡尼亚家族或许在众多黄金家族中不是最强的,但却是上升势头最强劲的,这就让更多的人看见这面黑底金边的旌旗时候,拥有了更多的畏惧。
在庄园主体建筑的塔楼上,路维斯站在阳台上扶着栏杆扶手眺望着远处热闹非凡的修多恩家族庄园,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投向了一旁贵族们的居住区。
他对雷恩说,这个帝国病了,病的很严重,已经到了不得不为这个帝国做些什么的地步了。
雷恩则问他,当一个人的身上出现了流脓的疮,已经危机生命的时候,该如何治疗这个病人?
其实他们都在说同一个问题,帝国的制度。
奥兰多帝国之所以像今天这样存在着各型各色的利益集团,追究其根底,毛病其实还是出在了奥兰多家族自己的身上。从奥兰多一世皇帝立国开始,这病根就深植在庞大的帝国体内。无数叫做贵族的病毒正在肆意的吞食着帝国的健康和生命,若是帝国皇室强大时,这些病毒就会蛰伏,把自己假扮成其他对帝国有益的细胞,逃过一劫。
可一旦帝国皇室开始暗弱,开始走下坡路,这些名为贵族的病毒就开始要开始蹦跶了。
从奥兰多帝国正式建国的那一刹那,也就注定了总有一天这些病毒要爆发。
偏偏,这些贵族和皇室彼此立场的对立的同时,有需要互相依仗才能继续存在下去。缺少了皇室,帝国内的贵族们将征战不休。缺少了贵族,没有了镇压地方的势力,皇室的命令甚至都无法离开帝都。
奥兰多帝国皇室赋予了贵族们太多太多的权力以及非常高的地位,德西人看不起拜伦人,但谁都无法否认,明明看上去更加软弱可欺的拜伦帝国皇帝,他对帝国的统治权反而要比奥兰多家族强的多。在拜伦帝国一样也有贵族,但是贵族们绝对没有奥兰多帝国的贵族们拥有的几乎无限制的权力。
路维斯沉思了很久,他不确定自己心中的答案是不是对的,所以他当时望向了雷恩。
雷恩也告诉了他最正确的答案,那就是将所有的腐肉都挖出来,即使这样做会让人垂死,也在所不惜。只有把这些腐肉都挖干净了,人才有机会逐渐的康复。如果这个人因此而死,那么还会有新的人站出来。
这是一个生生不息的轮回,就像顺着圆圈向前跑,永远都泡不到尽头。
此时,他望着热闹非凡的修恩纳庄园,才明白雷恩话中的深意。
贵族就是那一块块会危及到生命的烂疮腐肉,不挖他们会要人命,挖了,也会要人命。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用来缅怀纪念甘文宰相的盛典,这是一场对新权力分配的战场,每个人都在这样本应该庄严、严肃、肃穆的场合中带着虚伪的面具,在人们的视线之外的地方,达成一笔笔利益的苟合。不难想象,一直严于律己的甘文死去,对这群帝国的蛀虫,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失望,深深的失望!
甘文宰相或许是一个有决心的人,但是他太“软弱”了,缺少那种宁愿大家一起抱着死,也绝对不让对方独活的决心。就像这次对付雷恩,其实有更好的办法,但是甘文宰相不愿意冒险,选择了相对最稳妥的方式。可是可笑的事实却告诉了他,以及甘文,最稳妥最安全的方式,其实也是最没有用的。
然而恰恰相反的是,作为路维斯的敌人,雷恩却有着他极为赞赏的果断。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至少雷恩敢拿主意,拿了主意就敢按照自己的计划立刻实施起来,这份敢外的欣赏。
或许,也只有雷恩这样的人,才能真的改变这个帝国吧!
一阵威风吹来,撩起了路维斯黑色的头发,在他发际线上,有两个略微凸出来的鼓包——他不是纯正的德西人,是德西人和兽人的混血儿,尽管从外表上看,他和德西人没什么区别。
他的童年过的并不愉快,父亲不过是一个略微有些家产的富商,母亲是一名从拜伦帝国被奴隶商贩卖过来的女兽人,他不过是几次新鲜劲头过后的产物。他的母亲为了争取他生存的权力,被淹死在修多恩河里,所以他活了下来。从小他就被人瞧不起,被人辱骂或是殴打是很正常的事情,谁让他是一个混血儿呢?
在这个民族大沙文主义泛滥的帝国中,混血儿根本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地位。
直到他长大一些从家里偷了钱跑了出来之后,情况才逐渐好转。在他成长到去帝国皇家学院求学的这段时间里,他认识到了这个体制之下的黑暗。有两次他差一点就被贵族们杀死,只因为他混血的身份。
从帝国皇家学院毕业之后,他很清楚以他混血的身份实际上是没有可能进入中枢的——填写个人身份的时候他利用自己充满了迷惑性的外表,写上了德西人的血统。求学时可能学院不会关注这些东西,但是想要进入中枢的时候,就会遭到全方位的调查。他知道自己过不去那一关,所以他选择了从基层做起。
基层的人员升迁不需要受到那么严苛的调查,只要拥有足够的能力和贡献就行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甘文看重,更加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梦想,和甘文的梦想几乎是一样的。
那就是让贵族制度成为过去,建立起一套全新的体制。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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