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最讨厌被欺骗,但当欺骗他的人是雪莱阿姨时,他却一丁点办法都没有。
澡盆里的水热气蒸腾,他遣走所有仆役,tuō_guāng衣服,将整个身子都浸进滚烫的热水中。起初,灼热的水令人难以忍受,每接触一寸皮肤,都有如被上千只巨蚁撕咬一般疼痛,可当皮肤发红,进而麻木后,那舒适的感觉又如此令人沉醉。“外面的人,给我弄杯酒!快!”他泡在热水里,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仆从身上。
来人是个卫兵,身着一套整齐的盔甲,竟然还戴着头盔,但身材矮小,盔甲似乎也不太合身,好在手里端了个酒杯。
霍恩接过酒杯,狐疑地打量了那人一眼。“我刚刚进门时没见过你,”他随口搭了一句,“你们日光城的卫兵两个小时换一次岗?”他呷了口酒,“那可真是轻松,如果你是生在北城,或是亚述,一站就是一个晚上哦!”
卫兵低着头,安静的杵在原地。
“哑巴?”霍恩将酒杯放在澡盆边沿,将身体重新浸入水中,没到喉咙。“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如果需要我会再叫的。”
卫兵依旧低头伫立,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雪莱阿姨让你来盯着我?”霍恩冷哼了声,“出去,现在就给我出去!”他扭头瞥了眼卫兵,见那人还是不动,立时起身,挥手将杯子扫到地上,殷红的葡萄酒洒了卫兵一身。“你聋了?!给我滚出去!滚!现在就滚!!”他指着门外,满眼尽是愤怒。
“霍恩哥哥,以前没瞧出来,你的脾气还真大。”那卫兵终于抬起头,透过头盔面罩的缝隙盯着他看。“还好你母亲回绝了我哥提出的婚约,要不,我这下半辈子还真.....真小。”
“苏.....苏拉?”霍恩伸手拨开已经长长的头发,“你.....你.....”他脸色顿时一片羞红,并用最快的速度蹲进澡盆,水像波浪般满溢而出。“你疯了?!我在洗澡!你.....你怎么进来的?”
卫兵脱掉头盔,露出弯成弦月的紫色眸子。“你也太小瞧我了,这可是我家,我在这儿生活了十五年,难道连个客房都进不来?”她将头盔放到脚边,迈着轻缓的小步走向澡盆,“我说,霍恩哥哥,需要我帮你——”
“不需要,骗子,出去!”霍恩挥手指向大门。
“我不是骗子,骗你的人是母亲,她早就收到了来自北城的信,我怎么会知道?”苏拉厉声反驳,“如果你还想出去的话,最好闭上嘴,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霍恩冷笑了声,“不需要,出去。”
“桑尼在等我们,我已经把他弄出去了。”苏拉一边拾起满地衣物,一边说,“冰原的劳伦斯叔叔正在往这儿赶,如果你想被抓回去,继续做那名不正言不顺的代理城主的话,”她将衣服扔向澡盆,“就继续洗你的澡,然后乖乖在这儿待着吧。”
“出去?怎么出去?”霍恩瞧了眼她身上的盔甲,“扮成卫兵?”
“除非你认为我母亲派来的都是瞎子。”她突然变得一脸严肃,“太阳堡到处都是密道,包括这间客房。”她走到澡盆北面的石壁前,摸索了一会儿。霍恩只听见一阵岩石摩擦声,待再回过头时,那面看上去毫无缝隙的墙面竟出现一个半人高的密道。“还等什么?”她说,“穿衣服啊。”
“你,转过去。”
与其说是密道,倒不如说是通风管道。这儿远比霍恩想象中要难爬许多,他只能平躺在里,用双手扶住墙壁,推动身体向前,移动速度极其缓慢。“这该死的密道是谁修的,为什么不修宽敞点儿?”他的抱怨声在石壁间久久徘徊,传得很远。
“霍恩,你确定那个近卫军队长没有骗你?”苏拉在前领路,她起初也没有想到,当年宽敞的密道如今会这么难爬。
霍恩将双手挪到胸前,脚掌用力前蹬,换成了匍姿前进。“实话说,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他闷哼一声,身子向前挪动了一大截。“但当尼欧把那个故事说给我听,又把所有一切看似无关,但联系到一起却又息息相关的东西组合起来时。”他脚掌用力,又向前挪动了一点。“我才发现那个看似可笑的谣言,恐怕是真的。虽然我不想承认。”
“可你的眼睛,几乎和肯尼领主一模一样。”苏拉的声音里透着些同情。
“卡尔塔人的眼睛很多都是蜂蜜色,这没法证明什么。”霍恩喘了口气,长时间的攀爬让他肩膀和脚踝有些酸胀。“对了,苏拉,你在日光城生活那么多年,知道有没有类似的巫术,能让我搞清这该死的问题吗?”
“我的母亲精通占卜,可她不会帮你,况且占卜术好像只能预知后事。”苏拉叹了口气。“我们可以去乌鲁克试一试,那儿说不定能帮你摆脱苦恼。”
“乌鲁克?”霍恩停止前行。“整个苏美尔,好像只有那儿特立独行,很少跟外界领土联系,那是个什么鬼地方?你去过吗?”
“没有,但我知道它在哪儿。”苏拉说,“听学士塔里的学士说,乌鲁克的神院供奉着一件神物,好像是.....是一张什么牌。”她停顿了一下,“据说,那宝物不仅可以知晓前事,还可以预测未来,如果我们能借来一用,就能解决你的苦恼啦。”
“我们?”霍恩继续用手肘扒地前行,“你也去?”
“要不然呢?”苏拉哼了声,“难道待在这儿,等着被母亲抓?我可不想听她唠唠叨叨个没完,只要你们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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