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大厅于三个孤独晚餐的人而言,显得非常空荡,即使这间大厅不如三千人那间大,寂静无声也足以令人窒息。
长影洒在墙面上,一个火盆悄然无声地熄灭,只余五个残留。妮娜默默地坐着,瞪向面前的酒杯,唇边美酒无味而酸楚。温妮坐在对面,塞尔西在她身旁,三人身后,肯尼原本的高位同厅堂里其他座位一样空旷无人。连仆人们也都离开,她准许他们去参加庆祝。
霍恩堡的墙垒异常坚厚,虽然如此,院子里人们的狂欢仍隐约可闻。老约翰从酒窖里搬出了二十桶存酒,足以供近卫军与仆役们庆祝,联盟军在圣德城一役中大败敌军的好消息。大家举起装满殷红液体的酒杯,开怀痛饮,欢呼声与偏厅的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妮娜不能责备他们,他们都不知情,就算他们知道,也只能徒增恐慌。对于一片领土而言,他们的领主远征南方,而唯一继承人却又不告而别,这简直是.....噩耗,从未有过的噩耗,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留信出走,她已经尽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慌。从丈夫南征,到第一只乌鸦送来消息,到贵族子嗣们的尸体被送回,她好害怕,她害怕那里有儿子冰冷的尸体,而当她看到儿子归来时,心里是多么暖,可不过半个月时间,城里便谣言四起,接而爆发城民的动乱。
她看着面前的晚餐:碳烤羊蹄、培根裹鳟鱼、奶油乳鸽、涂满黄油的面包、红茴香和甜菜做的沙拉。美酒和好肉提不起兴致,歌谣与欢笑也显得陌生。我是悲伤与尘埃的怪物,心中只有迷茫和恐惧,从前心之所在的地方,如今一片空荡,就如这空荡的大厅一般。
“妮娜,”塞尔西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姓名,“不管发生了什么,多少吃点东西吧,虽然坏消息足够坏,但好消息也足够好。肯尼在圣德城一役中大败和平军,南征一切顺利,说不定,你很快就能回到卡尔塔,回到安哥拉草原了。”
“谢谢。”她将手从双膝抬起来,却感觉它们从未如此沉重过。一番犹豫后,她用手撕下一块涂了黄油的面包,然后呆呆地望着面包块,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就停在那儿好一会儿。
“妮娜?”温妮的声音自得知长子乌尔夫牺牲后就一直这样,沧桑而沙哑。“别这样,霍恩已经是大人了,他已经十七岁,能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个骗局,然后乖乖的回来向你认错。”
“今天早上又来了只鸟。”妮娜不知自己为何开口。“学士立刻叫醒我。这是他的责任,却不体贴,一点也不体贴,我好不容易才能睡着,我已经两天没睡了。那年轻的学士告诉我,科里恩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关于罗莱堡的消息吗?”温妮问。
“是啊,北城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妮娜把刚刚撕的面包又放下,一口也没吃。“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就得从镇子入手,然后是村子,可北城那么大,肯尼又只留给我们这么点儿人,我们又不能张贴告示,告诉他们北城的继承人跑了,就因为他相信他的母亲是个.....婊子。”说出这个词真难。“当我得知这个谣言时,真怕他会来问我,可现在,我真想当面告诉他,他的母亲不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对他的父亲.....真该死!”
塞尔西看着掩面痛哭的妮娜,不知该说些什么。“振作点,北城如今需要我们。”他只能这样说,“还有,如果北城领土上的城堡找不到,我们就放弃镇子和村子的搜索,我相信那小子不会蠢到去做农夫,苏美尔这么大,他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去亚述找桑尼,去日光找苏拉,去冰原找他的劳伦斯叔叔。”
“劳伦斯?”泪眼望去,塞尔西的面孔一片模糊。妮娜停止低泣,但仍在抽动。“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已经一个礼拜了,他难道要等到我们被人赶出北城?”
“冰原早就下雪了,”温妮耸耸肩,“如果劳伦斯走的是山路,我估计他至少还有三天才能到,毕竟结冰的山路可不那么好走。”
“我早就提醒过肯尼,把那条该死的山路修一修。”妮娜尖刻地说,“他就是听不见劝,如今连我们最坚固的盟友都来不了,如果大雪封山,我们就得被困死在这城堡里。”
突然的话题转换让塞尔西有些困惑。“夫人,别担心,目前为止只暴动过一次,加上我和霍恩遭遇的那次,也才两次而已。”他喝了口酒,“况且,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我真担心他们不接着暴动,那样霍恩就没法继续‘卧床养病’啦。”
“真是可笑,我们居然要靠城民暴动来掩饰代理领主的出逃。”妮娜哀伤地笑了,“说到底,肯尼还是心急了一些,他该再晚两年南征,到那时霍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幼稚,轻信别人的谗言。”她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小口,“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那个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吗?”
“有一点进展,但聊胜于无。”塞尔西无奈地摇头,“洛拉斯把能查的地方都查了,最终在书房壁炉的余烬中找到了烧焦的羊皮纸,他推断出那人是用信件与霍恩取得联系,而老约翰每天都会送成堆的羊皮奏章,所以无从查证。至于他们碰头的地点则是在北城森林,自从肯尼南征后,那片狩猎场的看守一下减少了一半,而剩下的人都被我抽调进了近卫军,所以这个推断也毫无价值。”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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