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妮娜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宰了我。”迈克站在床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药水味,和年轻骑士的哀嚎,营帐里不断有人随军医师出入,他们大多满手是血,有的拿着剪刀和纱布,有的正在给床上的伤员上药。肯尼坐在椅子上,看着浑身是伤的儿子,心中满是疼惜,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抱歉,领主,迈克大人,是我去晚了。”艾登站在一旁,一名医师正在帮他的肩膀包扎上药。
“死了多少人。”肯尼问。
“二十三个。”艾登咬紧牙关,药剂带来的刺痛,令他整只手臂都在颤抖,“只有六具尸体可以辨出身份,剩下的十七具.....血肉模糊,尸首分家,还有三具连脑袋都没找到。”
“我要的人呢?”迈克转向肯尼的亲兵,拳头捏的噼啪作响。
“死了,大人。”艾登侧头看了眼伤口,从手腕到手肘全被纱布裹成了白色。
“我说过要活的!”
“可当时情况情急,大人。”艾登只觉喉咙干燥,舌头似乎忘了该如何吐词,“我赶到时,他们已经处于极大的劣势,上百名流匪围殴二十几个年轻人,就算那些家伙的武器军马再差,也敌不过人多势众啊。唯一还能说话的齐拉告诉我,他们昨日骑了一整天马,又埋伏在山口吹了一夜冷风,清晨时分干掉了十几个流匪,本想原路返回,可路上却遭遇了尼普尔西部最大的流匪团伙。”
“纳穆神该死!”迈克一拳砸在承重柱上,整个帐篷猛地歪向一边,紧接着又弹回来,帐里的医师一片惊慌。“说话啊,”他看着肯尼,“这下我要怎么向那些家伙交代?总共二十六人,死了二十三个,还有三个连他妈脑袋都找不到。”
“交代?交代什么?向谁交代?”肯尼抬起头,“他们是北城骑士,英勇无畏的联盟军,你是他们的指挥官,你的部下在战争中牺牲,你只需要好好安葬他们,无需向任何人交代!”
帐帘突然被撩开,三人回过头,看见卡米尔和米拉步履匆忙地走来,后面还跟着凯恩。“我早就说过让狼跟着他们,”卡米尔边走边说,“哥,你怎么样?”
艾登摇摇头。
“他们和你不一样,肯尼。”米拉走到床边,看着浑身绑满白色绷带的霍恩,“这群孩子打出生起就安享和平,他们哪晓得战争是什么样,如果妮娜知道这些事.....如果躺在这儿的是桑尼.....”她深深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米.....”霍恩的嘴唇蠕动了一下。
“噢,谢天谢地!”米拉蹲下身,一把握住霍恩的手,“醒了?感觉怎么样?”
“水.....不,酒.....”这次他的声音大了一点。
“霍恩?”肯尼从椅子上站起身,低头看着儿子,“你.....想要坐起来,是吗?”
他点点头。
“领主大人,麻烦让一下。”一名年老的医师挤进来,轻轻扶起霍恩。“现在您感觉怎么样,有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吗?”
“酒.....我要酒.....”
“大人,”医师说,“我建议.....这恐怕,呃,不明智,因为您的伤——”
“我说,我要酒.....”霍恩坚持。
“领主大人?”医师扭过头,似乎希望他能劝劝病人。
“去给他拿。”肯尼板着脸说。
年老的医师叹了口气,站起身出了帐篷。
“父亲,米拉阿姨,叔叔.....”霍恩痛苦地皱起眉,“我的人.....还有多少活着?”
“你的战马上有三颗人头,我看见了。”迈克逼自己挤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干得不错,霍恩,第一次领队出征就——”
“我问得,不是这个.....”霍恩用极其微弱的气声打断叔叔。
“三个,”肯尼告诉他,“算上你,只有齐拉和伯罗斯伯爵的儿子波德侥幸逃生。”
“招风耳?”霍恩不屑的嘲笑伴随着痛苦的抽搐,“乌尔夫呢?麻脸康恩呢?还有奶牛布拉克,稻草头泰达,香肠嘴派恩,小弯指梅德.....父亲,告诉我,他们人呢?”
“领主大人,少城主的酒.....”老医师不合时宜的出现。
卡米尔让开位置,老医师端着酒杯和酒壶走到床边。
霍恩艰难的抬起左手,绷带自下腕缠至虎口。他颤抖着接过酒杯,将其缓缓送至唇边,原本香醇的美酒入喉后竟如同辛辣的毒药,将他的食道撕的生疼,但却有种劫后重生的畅快。“来.....”他将杯子递向老医师,酒斟满后,他再度一饮而尽,殷红的葡萄酒顺着下巴滴到绷带上,仿佛再次被鲜血染红。
“够了,霍恩!”米拉伸手夺下那只再次伸出的杯子。
“那个.....长着招风耳的家伙呢?”霍恩靠到枕头上,问父亲。
“波德的伤最轻,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别担心。”艾登替肯尼回答。
“齐拉呢?”霍恩又问。
“他肩膀被利刃贯穿,但无性命之忧,现在也能下床走动了。”艾登回答。
“我要见他们两人,立刻。”霍恩咬着牙说。
“大人,您伤得太重了,需要休息。”老医师张开口,“诸位大人,我希望你们也能出去,他不仅需要休息,还需要新鲜空气。”
“艾登,帮我把他们两人叫来。”霍恩看着父亲的亲兵说。
艾登抬头看看领主。
“照他说的办。”肯尼发了话。
不一会儿功夫,艾登领着肩膀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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