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觉得时间似乎从未过得这么快过。
头两天,他终日沉睡,或许大骗子斯蒂文根本就搞不清镇痛药的剂量,才导致他除了吃饭和晒太阳那两个小时外,其他时间都在做梦。好在不是令人浑身发凉的噩梦。
在清醒的两个小时里,除了常伴左右,经常偷偷抹眼泪的母亲外,几个叔叔与父亲也会经常来探望他,并告诉他关于南征一事的细节。“身为道尔顿家族的继承人,”父亲每次都这么说,“你必须知晓战争的所有细节,只有亲身经历过战争和鲜血,你才能明白和平有多可贵,否则你永远都是趴在母亲**上吸允的婴儿.....”
霍恩不讨厌父亲和迈克叔叔在自己的卧房里商讨南征事宜,也不讨厌安德鲁爷爷那本《战争领袖》。恰恰相反,他觉得那些东西很有意思,但没有骑马和射箭有意思,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练剑,可林德叔叔仿佛已经消失很久了,似乎自打父亲决定南征一事后,就再没出现过。“他去了南方,你会见到他的。”当他终于忍不住问父亲这个问题后,迈克叔叔替父亲回答。
有时,霍恩挺心疼母亲,不止是因为她偷偷抹眼泪,更因为小约翰告诉他:领主大人与夫人吵了一架,夫人把卧房里能砸的东西通通砸了,包括她最喜欢的那个楠木澡盆,用领主大人的佩剑,给劈了个稀巴烂。霍恩也不知道母亲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那把剑真的很重,他曾偷偷试着挥舞过,但是在十岁那年。或许小约翰撒了谎,他经常撒谎,或许母亲只是打翻了澡盆,或许吧,一切也只能是或许,因为他哪儿也去不了,只能在床上躺着。
或许是纳穆神听到了他的祈求,大骗子斯蒂文终于在第三天减轻了剂量。他不再天天昏睡,也能在小约翰和母亲的搀扶下,下床走动走动。他看着窗外碧蓝的天,南飞的雁正飞往他们即将出征的方向,纷飞的落叶落进寂静的练武场,标靶上还有那晚他留下的黑羽箭。再向远处望去,街道上鲜少有车马行人来往,整个北城似乎与他一同沉睡着。
夕阳落山后,他在母亲的监督下吃光了所有晚餐:一块手掌大小的黑椒牛排、两只碳烤羊蹄、蔬菜沙拉、两颗鲜红的水蜜桃、一大碗乳鸽炖洋葱汤、以及那碗天杀的药。母亲满意的离去后,霍恩让门口的守卫唤来小约翰。小家伙满嘴是油的跑进房间,嘴里还残留着烤乳猪肉的味道。“大人,怎么了?”他问自己的小主人。
霍恩指指门,小约翰的脸顿时耷拉下来,但还是乖乖地关上门,走到床边。
“十枚银币,怎么样?”他问自己的贴身仆从。
“大人,这不是钱的问题。”小约翰轻声说,眼里满是为难。
“二十枚。”霍恩抬高价码。
“大人,夫人一再交代过。”小约翰摇摇头。
“三十。”霍恩冲他笑笑。
“大人,普兰登修士的鞭痕依旧如新。”小约翰皱着眉说。
“好啦,算上你上次帮我挨的那二十鞭子,我给你一个金币。”霍恩靠回枕头上,“不过这些钱不能全给你,你得帮我送三十枚银币给梅布尔,怎么样?”
“成交。”
于是,霍恩当晚就喝上了小约翰从厨房弄来的葡萄酒。当香醇的美酒调皮地在舌尖上打滚,葡萄的酸楚与桑葚的鲜甜顺着喉咙灌入胃中时,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康复,明日便能随父亲提枪上马,攻下传说中的卡尔塔城。
“慢点,轻点,别再弄伤他。”当斯蒂文除去他脑袋上绷带时,母亲在一旁焦急的叫道。
拆到一半的斯蒂文停下手,转过身给母亲鞠了一躬。“放心,夫人,我的手艺在整个北城绝找不到第二双,哦不,第二位,噢,抱歉,夫人,这词用的还是不对。”然后他转过身,一边喃喃自语,琢磨该如何用词,一边拿起那把有纤细锯齿的细长小刀。
头上立时传来利刃撕割纱布的声响。霍恩早已怒火冲天,他讨厌这个骗子,但却只能靠在枕头上半坐着,尽量保持绝对静止,一边配合骗子的指示稍稍低头,或慢慢抬起。
“大人,别动,让我为您清洗伤口。”沾染血迹与干枯药草的纱布除去后,骗子又说,“这可能会有一点痛,不过您请放心,这是我配过最好,也最昂贵的疗伤药。”
该死的,这哪是一点痛,分明就.....那块浸着药草的软布所经之处,有如烈火一般炙热难忍,还有不断钻入鼻子的呛人气味,有如被一根燃烧的刀刃戳刺拧转,反复chōu_chā。霍恩只能咬紧牙关,抓紧床单,深深出气,好容易才在母亲面前保住了身为道尔顿传人该有的尊严。
“夫人,您快来瞧瞧,完全没留下任何伤口!”斯蒂文将软布扔进水中后,兴奋的告诉母亲。
我是被钝器击伤,又不是利刃割伤,当然没有伤口。霍恩无奈地想。
“谢天谢地,他才十七岁呢。”母亲一脸释怀的表情。
这天晚上,小约翰又从厨房为他弄来了半瓶葡萄酒,以及新面点小弟做的果酱派,霍恩只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这东西还不如梅布尔做的一半好吃。”他告诉自己的小仆从,一边用香醇的美酒漱口。
小约翰耸耸肩,端着盘子走了出去。
霍恩端着酒,起身站到镶着金框的镜子前。斯蒂文说的没错,他和受伤前没什么两样,但似乎比从前瘦了一点。他浅浅抿了一小口,闭上眼思考昏睡前的事,但直到脑袋胀痛,也没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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