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去日光城的路被称之为路,倒不如说是穿过杂草丛的两道车辙,此车辙由来往的货运马车碾压而成,其中大多数是负责押运犯人,或是送补给去往边境驻地。
此行,莫里斯亲自领队。临行前,他将整个边境驻地交给了他的侄子索伦,一个只会给盔甲和佩剑上油、埋锅造饭、用恐怖巫术制造活死人的白袍巫师,除此之外,他还带走了驻地里多数不亡者。
艾伦坐在马鞍上,看着前方成群的活死人,胯下的高大种马在坑洼中来回颠簸,弄得他心烦意乱。由于往来人少,没有人能指出他们的去向,而这条路则像蛇一样前后蜿蜒,有时和荒僻的小径交缠不休,有时几乎完全消失,等他猜想莫里斯是不是走错道时,车辙又在前方一两里外出现。
同样心烦意乱的还有塞尔西,他至今无法忘记除了领主外,温妮也下落不明,而如今领主已经有了消息,那个白袍小鬼业已去信给领主,但温妮的下落至今不明。再加上,去往日光城的路实在坎坷,地势崎岖蜿蜒不说,丘陵和梯田高低起伏,草地、树林、小溪、山谷,虽说风景优美,路径却非常狭窄,左弯右拐,使他们前进的速度几乎与爬无异,他不知何时才能到达日光城。
除此之外,拖慢他们速度的主要是马车,它们载重颇多,车轴吱嘎作响。每天,他们至少要为行进在队伍尾侧的那几辆破车停下十几次,把卡在车辙里的轮子拉出来,要么就是临时增加拉车的牲口,让不亡者下来步行,以助那些驮满食物的马车爬上泥泞斜坡。还有一次,在一片茂密的山顶灌木林中,他们迎面碰上一部三人驱赶的牛车,上面堆满了死鱼,腥臭无比,双方无路可让,即便莫里斯已经拔出佩剑,扬言领主正在等他们,如不让路,就将三人斩落牛车,但最终的结果是所有人驱马让路,因为牛车实在无法掉头,为此,好几名不亡者与马匹坠落山崖,连声响都没听见。
艾伦对此行颇感焦虑,他不知日光城领主为何突然要求接见他们。到了晚上,他总是拉上塞尔西和斯蒂文,躲得远远的,而莫里斯对此也不介意,因为没人能从不亡者的掌心逃出去,他们压根不用睡觉,自然也就担任了值班任务。当然,艾伦并不信任它们,所以一有风吹草动,他便会立刻惊醒,好几次,他都拔出了乌钢剑,但起身看见的不过是几块山顶落石,或是水里扑腾的鱼,再或是几片纷飞的落叶,每每都是一场虚惊。
“咱们离日光城已经不远了。”莫里斯某天早上起来时说,“沿着这条路继续往西北,挡路的就只有一座山了。不过我建议咱们绕过去,沿着西面走,这样虽说要多花上三天时间,但总好过再碰上那些该死的牛车,倘若再有不亡者坠落山崖,我们必须得花时间把尸体找上来,因为没人保证它们是否真的会摔死,这里已经是都城脚下,没了我的指挥,那些东西会干出什么事,谁也不能保证!”
艾伦当然知道,莫里斯根本不是担心不亡者干出什么事,而是只要这些东西被人发现,他就得被关进地牢,或是比这更糟。于是,在下一个车辙交会的地方,他们的护送小队转向西行。
自此,森林换为农地,村落和庄园逐渐变得繁多,丘陵也愈加稀少,山谷则干脆不见了踪影,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马车上的食物越来越少。从驻地出发前,莫里斯吩咐索伦,将四人的食物足足备够了一个月,马车里塞满了成袋青豆、黄油、黑面包,还有发酸的葡萄酒,到如今他们竟也差不多全都吃完了。
于是,行进的速度又慢了下来。塞尔西对此颇为不满,每当他看到活死人那灌满水银的手掐着野兔,或是山鸡的脑袋时,即便莫里斯把野味烤得再香、再嫩、皮再脆,他也对此索然无味。
后来,艾伦自作主张,把莫里斯视为珍宝的马车卖给了一户农夫,换来好几袋甜玉米。为此,莫里斯跟他大吵一架,前者一边翻烤玉米,一边指着他的鼻子一通痛骂,后者只能忍气吞声。殊不知,就在一个月前,莫里斯带着不亡者,救了他的小命。
再往西行,艾伦发现道路开始变得宽敞,但巡逻队的人员逐渐增多,那些人在路边设立一道道关隘,对来往行人冷眼旁观,时不时拦下一些马车或牛车,拿铁枪对车上的口袋一通乱戳。倘若车辆的主人稍有眼色,奉上几枚银币,或是拿出早已备好的美酒,卫兵们则微笑放行;如若被检者只是低头求饶,反而会遭受一通揍骂。
他们自然也被拦了下来,但准确来说,是莫里斯主动停下才对,而当那些卫兵见到领队的人是莫里斯时,纷纷拿出私藏的好酒和腌肉,一番溜须拍马后,方才躬腰放行。
“看上去,他们好像很怕你?”艾伦坐在马鞍上,一脸轻蔑的看着莫里斯。
“他们哪是怕我,”莫里斯耸耸肩,灌下一大口酒后用下巴指指身后,“他们怕的是不亡者,那些没血没肉的家伙!”
第二天拂晓时分,他们抵达了日光城。透过春雾弥漫的田野,艾伦遥遥望见巨大的太阳堡屹立于苍穹之下,完全掩盖了都城的光辉,也遮蔽了其后的汪洋,在那些浅灰色巨石垒筑的城堡下,都城内任何建筑都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助。
入城前,莫里斯将不亡者安顿到一个相熟的农庄里,连同他们骑来的马匹一起。
“传说啊,那城堡有七百年历史了哩!”穿越足够十二匹战马并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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