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死了,车子都被压扁了,身子碎成几段。
陆筝在医院一句话都不肯说,眼泪都没流,她甚至拒绝去看何丽的尸体,因为太难看了,她会害怕,然而其实她早已经看到过,何丽在车里的时候就已经不完整。
丧事都是林陌宁一并办的,连葬礼都没办,只是选了墓地简单下葬,陆筝甚至没有出席,暮色渐深,墓园里只剩下林陌宁一人。
他蹲下身,抬头看墓碑上的刻字,幽幽说道:“还能光明正大的立碑,也不算太凄惨,陆景坤该死,你也不冤枉。这么多年,你贪了孤儿院多少钱?何况是他要害你,可不是我要你的命,你放心,他很快也会去陪你,你们夫妻到地下再好好算账吧。”
当年乔林朗被抓,沈苏被送进精神病院,这个女人都做了伪证,他从来没想让她活,没想到陆景坤比他更急,倒省了他的事。
林陌宁回家,推开门房不由愣住,屋里是空的,他忙走到阳台上,没有!他猛一回头一下愣住,陆筝靠坐在门后,脸埋在腿间。
林陌宁在原地站了五秒钟,上前跪在她身边,轻声问:“筝筝,怎么了?不舒服吗?”
陆筝抬头,茫然看他,眼神红肿,林陌宁将她搂到怀中,叹息着说:“筝筝,你还有我,别怕。”
陆筝慢慢抬手用力抓住他的肩,抽泣二声放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她没有了腿,没有孩子,现在连亲人都没有了!是不是要把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拿走才能停止!
“陌宁,你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你别离开我……”
“好,我不离开你。”
林陌宁眼神黯了黯,只收紧手搂住她再没说话。
他哄了陆筝好久她才睡去,轻轻合上门下楼,他在小区的碎石路上漫无目的走着,月光兜头洒下,照出他的影子,小小缩成一团,似乎永远展不开,像他的人生一样。
他29岁了,似乎到现在都没为自己活过一次,不甘早就控制不住膨胀,他真的很想为自己拿住一些回忆。
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到那个号码脸色瞬间变了,陆景坤在那头慢腾腾问他:“何丽生前是不是给了你什么东西?”
“是。”
陆景坤一下不说话了,似乎在思索对策,林陌宁脸色泛冷,幽幽说道:“陆景坤,我不是何丽,我要是有事,你也一定活不了,我们抓着彼此的把柄,就别再给彼此添乱了。”
陆景坤笑了下,声音听不出情绪,慢悠悠说道:“你记得就好,你杀人的视频我可一直保留着。”
“彼此彼此,你走私洗黑的证据,我也一直藏的很好。”
陆景坤一言不发直接挂断了电话,林陌宁捏着手机,冷冷笑了声。
市中二院——
林默双手环臂,在走廊上来回走动。
周艳清早产,已经推进产房,邵言出差在外地,她身为儿媳妇不能不尽孝守在这。
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还没出来,邵曾波怕她辛苦累着,温声说:“可能还要很久,你先坐下等会吧。”
林默点头坐下,突然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医生满脸疲惫,摇头说道:“产妇生下一死胎,抱歉。”
邵曾波直直看着医生,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说:“知道了。”
当初怀孕时医生就提醒过他们,周艳清执意要生,果然一语成谶,护士推着周艳清出来,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死去,已经累极昏睡过去。
林默陪着到晚上,周艳清终于醒过来,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如鬼,她四下翻找,焦急地问:“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邵曾波低声说:“孩子是个死胎,没有了。”
周艳清睁大眼,嘴唇哆嗦着上下牙齿打颤,她软软坐回床上头颅无意识转动,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的!我的孩子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说到最后声音已经轻不可闻,她双手用力抓紧被子慢慢低下头,趴伏在被子上,张着嘴眼泪直往下掉,好半天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邵曾波!是你!是你们害了我的孩子!你们不想她出生!是你们!!”
周艳清恨极之下生出无穷力道,扑过去撞林默的肚子,林默就在床边,加上身体笨重被她撞个正着,脸都白了,连忙向后退去。
邵曾波跟着变了脸色,忙护在林默身前,拽着周艳清将她按在床上,低吼道:“你闹什么?当初医生不是告诉过你极大机率是死胎吗?你怪谁?
周艳清睁着眼睛看他,眼泪无声落下,邵曾波的眼神厌恶嫌弃,没有半分心疼,她从喉头里挤出一声哽咽,闭上眼睛倒在床上,再没挣扎的力气。
林默不敢再呆在这里,邵曾波让司机送她回家,林默回到家觉得肚子有点疼,她洗了个澡准备睡觉,在床上躺了十分钟那种疼痛感越发强烈起来。
她坐起身想打电话给阿姨,闷哼一声倒在床上,疼的蜷缩成一团,她有点慌了,挣扎着去摸电话,房门被打开——
“默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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