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街上已很热闹,车马行人络绎不绝。食客们在福宝客栈的大门进进出出,从里面飘出的香味弥漫了整个路口。
与其斜对面的一家窄小而简陋的小客栈,甚至连招牌都已经掉漆蛀虫,头两个字丢了大半,已经很难推敲出原字,连客栈二字也腐朽成了“吝木”。
谁都想不到经营着这么穷酸的客栈的居然是一位白白胖胖的掌柜,他似乎连走路都懒得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到柜台坐下,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后,又趴下打起呼噜来了。仅有的一个店伙正在慢悠悠地抹着桌面,他见了掌柜这幅模样,也不禁摇头叹气,似乎生怕掌柜的突然哪天发不出工钱。
吱呀——二楼其中一间房门打开,出来的正是瓷,他向邻房走去,经过虚掩的房门便推开看了看,又继续前行,一连看了两间房,里面都是空无一人,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当他推开第三间房门时,眼睛顿时又亮了起来,道:“这么早就起来修炼了啊!”
房里正是浮夸在床上打坐运功,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疲惫躺下,懒懒应了一声嗯,那一脸的憔悴,哪里是早起修炼的样子,分明是彻夜未眠。
瓷道:“不过修行之事是急不得的。”他走到桌旁坐下,端杯倒壶,却不见半滴水出来。
浮夸道:“反正睡不着,索性起来练功了。”他那无精打采的眼神突然又像是燃起了火焰,狠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变强,那是我唯一的出路!”瓷笑道:“这也是每一个江湖中人的出路啊。”
沉默稍许,浮夸问道:“鬼叔他们呢?”瓷叹了一声,道:“谁知道呢!前两天还犟着要带你进城,这下进了城,却个个不见了人影。”
“怎么,那个叫麻的,也没来么?”浮夸这才将空洞茫然的眼光转移到瓷大哥身上,只见他道:“估计和鬼叔一样,忙自己的事去了吧。他们不来,反倒更自在。”他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昨天你的包袱落在牛车的干草堆上了,在我房里。”
他说罢快步出去了,很快又回来,把手里的包袱往浮夸床上一扔,问道:“你这包袱有个什么香囊么?这么香!”
“就是衣服,还有一把短刀。”浮夸说着把包袱抱在怀里,闻了闻,确实很香,之前在莲舟园怎么就不甚感觉呢?或许是因为那里整个屋子都是香的罢!所以才身在香中不知香。如此不经意地就想起了雪初姐姐和六须姐姐她们了,也不知道雪初姐姐是否还在为那个神秘木箱而生自己的气,也不知道六须姐姐有没有把那里的老鼠吃绝了。
瓷苦笑道:“你应该把短刀携在身上,那样安全许多,你放包袱里,是打算到了临危关头再找刀?”浮夸觉得很是,便解开了包袱,把短刀拿了出来。他之所以把刀收好放入包袱,是因为这短刀他和阿天晴风三人人手一把,他更倾向于把刀看成是情义纪念品之类的,而不纯粹是一把武器。
瓷摸摸肚子道:“快起来吧,也该吃点东西了。你今天不出去找人了么?指不定明天后天鬼叔把他的事办妥了,又来撵你出城了。”听他这么一说,浮夸不禁从郁郁寡欢中挣扎着坐起来,但犹豫了一下,又继续躺下去了,还是懒懒道:“算了……哪也不想去。”
他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心已经飞了不知多远。他还想去一趟亭府,想和兰蕊好好聊一聊,看还有没有可能复蜜如初,同时也想了解一下那什么破哥哥和她是什么关系。
他始终不甘心。
他还想去一趟福宝客栈。既然昨晚在附近碰见了伍长,按理阿天晴风他们也在附近,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
但他都忍住了,一头钻进被窝里,仿佛隔绝了光线,就等于隔绝了整个世界。
他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种黑暗,它竟是那么的温暖。光明虽好,却如梦似幻,无法捉摸,只有黑暗,才是永恒不变的。
瓷大哥又说了两句,但因浮夸用被捂着,听不太清楚,不久又传来关门声,应该是他关门出去了吧。
冷清,房里再度变得无限冷清。
浮夸把被子抱得更紧了,仿佛已把它当成了兰蕊,多么温暖多么柔软呵,使他不知不觉睡去了,一睁眼,又见夕阳西斜。
黄昏!
这是铁城的黄昏,兰蕊家门前远处那一排排高楼,想必又拉起了长长的影子吧!这也是属于他和她的黄昏,两人对坐在窗台上,任由夕阳的余辉把脸蛋染得通红!
桌面上一锭银两折射着晚霞的红光,那是瓷大哥留下的吧。浮夸猛地跳下床,匆忙穿上靴子,他不再犹豫了,这本是属于他的感情!男儿自当争取心上人!
街上车马更密集了,但浮夸似乎全然看不见,此时一心想着兰蕊,兰蕊!兰蕊!!!他甚至差点喊出她的名字来。
兰蕊一定和往常一样在阁楼窗台上托腮发呆,一定的!他越走越快了,最后跑了起来,冬天的黄昏比夏天的更短暂,短到稍纵即逝,因此更让人不舍。
亭府。
后院中,小丫环也正在悠悠地扫地,突然扑通一声,一人落在面前,她当即吓了一跳,但很快又转为笑脸,道:“浮夸哥哥!”
浮夸也和平常一样,心虚地一边竖指唇前一边左顾右盼,然后掏出糖果来,她见了顿时两眼发光,连扫把也扔了,二话不说直接打开吃了起来,一幅饿鬼模样,浮夸不禁苦笑,也不妨碍她享受美食了,迫不可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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