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桓点头:“我已知晓,谢舅舅教诲。”
“唔。”孩子长大了,会经历许多不同的事,卫桓是个聪敏的,符石也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匆匆赶去下一处。
卫桓送出,夜色沉沉,伫目片刻,他缓缓收回视线。
却说邹平帐中。
符亮离去,他捻住送来的小块不规则纸片,也不动,只静静等着。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提着食盒的亲卫至帐前,他叫进,亲卫入内,搁下食盒打开,却先不忙摆膳食,而是从中取出一个巴掌大鼓鼓的布囊。
“主子,都在这了。”
亲卫微露喜色:“幸那符亮没烧了,我们换了出来。”
布囊打开,黑黑白白,撕得极碎的一兜纸屑,墨痕簇新,赫然竟是刚才符亮撕了个粉碎的路线图其他部分。
“很好。”邹平眸中也露出激动之色,碎些没关系,还有一天时间,肯定能拼上。
此次必一举大败并重创定阳军,说不得,他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回到族里。
原来,这个邹平,却是潜伏在定阳军的西羌细作之一。二十年来,小心翼翼隐藏,一点点往上爬,他如今已是定阳军内细作军职最高的,负责定阳暗地里的一切大小事务。
所谓只想得些钱财,自然是哄骗符亮的,实际邹平的图谋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立即送出去,切切小心,若有差池,汝等万死不能辞也!”
邹平小心将布囊重新系紧,交到亲卫手里,对方郑重应了,小心翼翼放回食盒。
邹平问:“符亮那边,没露痕迹吧?”
他一直在符亮身边放有钉子,对方这两日被人盯梢,他的人是察觉的,这问的就是这个。
“主子放心,没有。”
“好,去吧,小心些。”
“是。”当天深夜,一封紧急暗报送回西羌大营。
直接惊动了大酋长柯冉,他披了衣裳冲出,一看,大喜,立即命连夜拼凑。
帐内灯火通明,天蒙蒙亮时,路线图终于被拼出来,并重新描画。
柯冉领着一众心腹和大将,仔细忖度推敲,最后断言,这路线图是真的。
柯冉仰天大笑:“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埋伏,夹击,突袭,诱敌,有了这路线图,即胜券在握!
虽这只是四路分兵之一的路线图,但一旦全歼左路,必让敌军震惊措手不及,只要提前布置妥当,趁此大乱,必彻底歼溃这十五万定阳军!
定阳大营的守军也就剩几万而已,乘胜大举攻伐,若顺利,届时整个上郡都会落到他手里!
凉州并州这么多支的部属,届时,将以他为王,先零部立族以来第一人也!
柯冉陡然一收大笑,盯住新得那张行军路线图。
这一切的关键,这一切的起点,就在于陆延所领的这一支左路分兵。
必须全歼!
他睃视路线图,忖度良久,最后连点了三下,“渠庄,马丘,还有上桑领西二十里这处山坳。”
这三个点加在一起,就联动了整支左路分兵。
他眉目一厉:“将月前备的火油都解出来,全部押上!”
攒这批火油不易,不动声息运输更难,如今,却终于要派上大用场。
时间过得很快。
在紧密备战当中,匆匆一个昼夜就过去了。翌日中午开始,军士养精储锐,到了酉正天色入黑时,一场大战拉开帷幕。
“一切变动,皆以哨马传报。”
张济坐镇后方,先朝丁洪拱了拱手,而后道:“愿府君,诸位将军,旗开得胜。”
丁洪点头,一挥手,“进军!”
他率先打马,陆延刘阳等大将紧随其后,出了辕门,立即分开往四个方向,迅速没入沉沉夜色中。
陆延正率左路分兵往东北方向急行军。
只丘壑纵横密集、高低起伏极大的这片黄土地上,并不适宜大支军队急行军,奔出没多久,左路军又按照原定计划,再次分成六支。
卫桓领着是第四支,马蹄声疾疾,军靴声急速,他传令:“全速进军,直奔马丘!”
类似命令和动作,同样发生在其他五支队伍。
陆延亲领第一支一万五千人,提刀打马,当先而行,符石王忠等裨将副将紧随其后。
疾奔了三个时辰,已深入敌对双方的势力交错的腹地,再往前方十余里,就他这支的目的地。
他与麾下的伏波将军廖赞,正要夹击应战而来的西羌一大支分兵。
一直到这里,都是顺利的,只正当他下令减速缓行,力争以最小声息逼近之时,一则意料之外的哨报突然而至。
“报!”哨马打得极急,未到近前,哨兵带急的声音传来:“禀将军,廖将军一支突然失去踪迹,标下等遍寻不见!”
“你说什么?”陆延悚然一惊:“怎么回事,赶紧说清楚!”
战时联系,依靠的都是哨马传令兵,这样大型的分兵作战,哨马更是极多且来往频繁。
一直都好好的,只是这一趟跑过去,廖赞一支八千兵马突然就消去的踪迹,左右打马,都寻不见,这哨兵急忙飞马回报。
急急忙忙将自己所见说了出来,大小诸将大惊失色,陆延急问:“其余哨马呢?廖赞的哨马有没有,赶紧迎了带上来!”
立即下令停止进军,急急去寻哨骑。这么一寻,大事不妙,不但廖赞一方的哨马一骑不见,就连陆延这边的哨马都消失了许多,只回来了三两拨。
无一不是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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