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瞩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亲手把她救出来的魏升津却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那个杀了魏升津的男子一直等在手术室的外面,直到四肢乃至全身都被纱布裹满、大半个脸都缠着绷带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三条缝的龚瞩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时他才上前拉开盖在龚瞩身上的白被单看了看。他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包扎满绷带,龚瞩的身体也充满了女性的曲线美。她沉沉的昏睡着,恬静而又安详。
木乃伊?男子冲着一旁的医生笑道,她没事吧?
没事儿!她受了酷刑,但都仅仅是些皮肉伤而已。只是她失血过多,又受了惊吓,眼下非常虚弱。我已经为她输了血、开了些好药,再调养一阵子她就会康复了。
那男子谢了医生便跑到一边的办公室去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他对着话筒说道:报告机关长,龚瞩已经安全的掌握在我们手中。
...
陕北延安的小土坯房里,穆玉露正靠在土炕上看着透过窗户纸照进来的几缕阳光发愣。大白天的屋里没有点灯,所以她可以很清楚的看清被阳光照亮的空气中漂浮着的灰尘。
我不就像这灰尘一样嘛?她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命运不在自己的掌握中,只能像这浮尘般地飘来飘去,不知道下一阵风把我吹向哪里?
她骨折的左手依然吊在胸前,撕脱的头皮因为反复感染仍旧没有愈合,被雪白的纱布严密的包扎着。伤口时不时地会抽痛一阵,但对穆玉露而言ròu_tǐ的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真正令她肚肠寸断的是她那早已碎了的心。
我现在应该是一无所有了...爸爸、妈妈已经故去了,爱人也离开了了我...从此我便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就像这浮尘般任凭命运的摆布...一阵伤感涌上她的心头,两行珠泪又在不知不觉中淌了下来。
不,你还有我!穆玉露的耳旁不由回响起刚才来看她的申南的话,我以一个共产党员的人格向你保证,我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守护你。对申南的这种近乎花痴的表白穆玉露当时报之以高傲的冷笑。
我的心早已经给了心哥哥,无论他是我的弑父仇人也好、对我始乱终弃也好我都是他的人,不会再有别的爱情!穆玉露喃喃自语着,不管近来申南如何三天两头地来看望他、如何殷勤的嘘寒问暖送这送那,她都毫不动心。
负责陪护她的圆脸老奶奶韩璋玲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见到受了巨大打击的穆玉露老是神经兮兮的自言自语不由万分同情。终于,她忍不住安慰穆玉露起来:你这娃儿,真是苦命...其实,你现在并非一无所有...
韩婶,请你不要为那个叫申南的无耻之徒当说客了,我是不会考虑他的!穆玉露以为韩璋玲又要为申南说项,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绝了她。
你误会我了,孩子...韩璋玲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穆玉露,在她的眼睛里穆玉露分明看到了善意和慈祥,我是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也许是两个、也许是三个...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了吗?
两朵红云飞快地浮上了穆玉露的脸颊,更衬得她的面容明艳无比。作为一个曾经的护士,她早就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却因为近来的屡遭劫难而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当老奶奶韩璋玲为她确定之后一股巨大的惊喜瞬间占据了她的心灵,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久穆玉露才喏喏地问道,她的声音轻得像个蚊子。
韩璋玲略带得意地笑了:你忘了我为你诊过脉吗?我们家可是祖传的中医呢!
中医,又是中医!穆玉露的眼前不由得浮现起石心那俊美的脸庞来dash;他不也是出生于中医世家吗?穆玉露的心一酸,眼泪又下来了。
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照顾你的,就算你把孩子生下来后我也会继续照顾你...嘿嘿...虽然我只是粗通医术,但照顾孕妇和产妇却是我的强项。韩璋玲的话锋一转:只不过...
不过什么?穆玉露不由自主地问道。
韩璋玲的脸上满是慈悲:傻孩子,你未婚先孕难道不知道人言可畏吗?在别的地方哪家的女孩子要是出了这种事是会被填井、沉河的。在根据地里对道德方面抓得就更紧啦...我就亲眼看到过从白区来的男女青年没有经过组织上的批准就偷吃了jìn_guǒ,结果女的被游街示众,男的被判了qiáng_jiān罪枪毙的!
游街示众?qiáng_jiān罪枪毙?穆玉露小小的身体猛的颤抖起来,她毕竟还是年轻,没经过什么大历练,碰到这种涉及到切身利益的重大事件时不免有些慌张,那...我该怎么办呢?她试探着问道,现在,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韩璋玲了。
哎...韩璋玲又叹了口气,将一只手搭在了穆玉露的肩膀上轻轻拍着,直拍得穆玉露的心里暖暖的,一个办法是赶紧和孩子他爸结婚...不知道他是不是够得上二五八团的标准?
穆玉露的眼泪流得更起劲了,她哽咽道:标准?标准他是够的,可我...可他是...我又怎么能够嫁给他?
穆玉露和石心的事韩璋玲也多多少少的知道一点儿,见穆玉露哭得这么厉害不由心软起了扶弱之意:既然他不能娶你,要么...要么...韩璋玲为难起来。
要么怎样?穆玉露用她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地抓住韩璋玲的手臂哀求道:好大婶,有什么好法子就快点告诉我吧...
韩璋玲狠了狠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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