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娘笑道:“你想啊,柳夫人自家的表侄女没塞成,只能打女婿的主意了。不把女儿嫁个得力的女婿,让她老了以后指望哪个去?”
“要我说,她也不必太担心。大家都在武昌城里住了这些年,王参将的为人那是看得清清楚楚。虽说他有些冷淡,话不多,内里是个热乎人。好歹柳夫人也是他的继母,王参将怎么样也不会错了大褶。”
旌云笑着看了宣惠一眼,让她稍安勿躁。她自己起身给秦二娘夹了菜,笑道:“我可是听说,王大人想把王家大小姐嫁给徐州的安王爷呢!”
秦二娘偏着头,有些疑惑地问道:“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大小姐的人才做个王妃也够得上。她虽然没王参将那样出众的样貌,却也是个美人。不过,大小姐顶顶要紧的是会来事儿,八面玲珑得很,打小就是个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她虽是柳夫人生的,王参将却也对她疼爱有加,可见她会做人。”
宣惠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没想到王氏还是个有些手段的。看来前世她在梁瓒后宅里得意了那些年,也不单是借了她父亲王锦堂的权势。
旌云见菜吃得差不多,话也说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帮秦二娘收拾碗筷。采薇问道:“都这样晚了,我去把大门锁了吧。不过,这李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呢?可要出去找找?”
秦二娘双手微微一顿,说道:“不用了,直接锁门吧!他有些忙,时常不回来。”脸上的笑容再没方才的那般爽朗,几乎是僵硬地挂在那儿。
偏偏采薇也在收拾桌子,没有看见秦二娘的表情。她又问道:“李大哥是更夫吗?这样晚上还不回家的,可是少见呢。”
旌云有些郁闷,这丫头从京城到武昌,也走了这么些路了,怎么见识和心眼儿一点儿没长。那赌钱的,流连勾栏院的,哪个不都是晚上不回家,样样都不能问。
果然,秦二娘的脸色越发地不好看起来,旌云忙拿话岔了过去。
过了几日,李大头只回过一次家,匆匆地跟宣惠等人打了个照面,进了上房一趟,又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宣惠没有理会,成日里带着旌云等人在街上闲逛,打听消息。
这一日,宣惠等人从江边回来,突然下起了大雨,便躲在一家书斋门前避雨。门前已经有了些人站在屋檐下,却是在对着一个女子说话。
那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面有菜色,但仍看得出来昔日的好相貌。她衣衫破旧肮脏,只拿一块破布兜着头发。她身后躺着个人,跟她年纪相仿,看样子应是她的丈夫。
采薇上前问一个看热闹的人:“老伯,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围了这好些人看?”
那老者拈着胡须,摇头晃脑地答道:“我是在看这位节烈的妇人啊!都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先帝丢了京城,尚知道再乾清宫自焚谢罪。京城那么多高官显宦,竟然没几个殉国的!都还不如这个妇人知道什么叫气节!可叹,可叹啊!”
宣惠听他指责父皇,心中不悦,低下头一言不发。采薇忙撇了那老者,找了个年轻的人问道:“这位大哥,这个女子是怎么了?她后面躺着的是她相公吗?”
那年轻人答道:“她相公跟她是从开封府逃难过来的,本来是要投亲,谁知道亲戚早几年就搬走了。身上的钱也花光了,偏偏她相公又生病了。她没奈何就舍下脸来讨钱,给她相公抓要吃。谁知道这病也不见好,俩人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钱接着吃药呢!”
采薇叹道:“这可真是时运不济了。”她回头用眼睛询问宣惠,要不要给这女子些钱让她给相公看病。
还没等宣惠说话,书斋里走出来一个颀长的身影,他从荷包里掏出来几块银子,扔给那女子。女子见状,起身跪下,求道:“可否麻烦贵人再舍些钱财,让妾给相公我俩买两口薄皮棺材。”
那人原本撑了伞要走,听了这话就转过头来,问道:“我给你钱是让你去给你相公抓药来救命,不是要你们买棺材去死。”
宣惠抬头看去,发现是王聿。王聿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转头看见宣惠,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女子哭道:“我家相公的病再治不好了……到了武昌府,本来钱财就所剩不多,都给他抓药吃了,还是没用……我们也是好人家,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哪里会拉下脸来讨钱!”
方才那位老者叹道:“节烈妇人啊!跟着相公逃难,同生共死!该请朝廷给立个牌坊才是!”
年轻人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位大姐,你耳朵上还戴着耳珰,也能值些钱,为何不去卖了抓药?”
女子抚着耳朵上的耳珰,哭道:“这对耳珰乃是夫家的聘礼,我怎好卖!总是要带到棺材里去的。”
人群中就有人嗤笑道:“你相公命都要没了,你还说什么聘礼不聘礼的!都这个节骨眼了,还舍不得吗?”
年轻人笑道:“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看你颜色也还不错,若是自卖给人做妾,当有人愿意买。要是不挑人家,估计还能卖个好价钱。用这钱给你相公看病,你跟了人去,也能吃饱饭,两个人岂不是都能活?又何必拖着一起去死呢?”
那女子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言不发地瞪着那年轻人。
那老者气得直跳脚:“狗屁,狗屁!臭不可闻!好端端一个贞节妇人,你这是要把她往邪路上送啊!与其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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