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下展露实力,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毕竟是郡守大人亲自找上门来,既如此,顺水推舟又何妨?谢阁老瞧着如一只死狗般倒在地上的苍狼,目中的冷笑逐渐消失,转为一种毫无感情的漠视。
而此时堂中再无外人,手中的小姑娘也昏睡不醒,谢阁老退回了椅凳上,将小姑娘平放在膝,歪头思量起来。半晌过后,才抬手吩咐道:“将苍狼仍进黑牢自生自灭,无我命令不得放出。另外,拍几名机敏之人前往跟踪,有任何情况,随时来报。”
那名送食盒来的武士抱拳领命,正欲离去,又闻谢阁老言,“等等,另有一事你安排下去。”那名武士没有半点犹豫,立即回身跪地。谢阁老没有直言,而是走上前耳语,随即才让此人离去。
待此处再无旁人,谢阁老才露出狡黠笑意,自言自语道:“既然要帮忙,那就顺手送一份礼,郡守大人,老夫可是很有诚意哟。”说着便快步上前将童恨竹抱起,转身走入内院之中。
而此时已走出谢阁老府邸的四人,正疾步前行前往元朗的住处。冉郡守深知此时再回郡守府恐有生变,便在出门时跟其余三人说明情况,这才有了这一出。而就是这一步,让谢阁老派出监视之人扑了个空,反倒是甩开了眼线。
四人没有多余耽搁,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来到元朗住处。本就不太远的距离,却还是分头行动,为的就是掩人耳目。此时月黑风高,长街之人空无一人,冉郡守在元朗住处外张望片刻,也悄声钻了进去。
这处他一呆数十年的地方,此时瞧来却是这般陌生。若是这一次不能守住,不知这城中百姓该如何生存下去?而他肩上的责任,又该如何扛起?
思量中冉麒几步跨入,门后是早已等待的元朗,房中还有顾醒和陈浮生两人。此处原本就不甚起眼,乃是冉麒平日间与平常交流谈论天下局势之地,元朗在旁耳融目染,自然也有了不少心得体会。
等到四人聚齐,似乎顾醒和元朗对刚才冉郡守的“反常”举动仍旧未能心平,不觉面上还有隐隐的怒意。陈浮生则是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浓茶,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这才淡淡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原本绷紧了面容的两人为之一愣,反倒是一脸愁容的冉麒突然心领神会的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让顾醒和元朗更加疑惑,顾醒终究还是憋不住,开口质问道:“冉大叔,刚才行事为何?”
元朗虽是没有开口,却投来一样问询的目光。在他眼中,冉麒不仅是郡守,是父母官,是上级,还是家人,是同袍,所以他对他所做的一切,从未怀疑。但此时此刻,冉郡守的突然转变让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眼前之人越来越陌生,竟是有些看不透,摸不清了。
冉麒示意元朗也给他端一盏热茶暖暖手,元朗立即起身,面上虽还有不满神色,但动作却是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冉郡守接过元朗递来的茶盏,用拇指轻轻摩擦着茶盏边缘,感受着熟悉的粗糙,透过升腾起的热气望向三人,轻声开口道:“权宜之计,也是不得不做的决定。”
顾醒闻言一跃而起,却被陈浮生一脚撂倒坐了回去,只闻陈浮生一声感慨,“郡守大人如此胸襟,如此谋断,在下佩服。”
元朗望着眼前两人的看破不说破,终于忍不住说道:“眼下形势危急,郡守大人还有心思跟陈公子打哑谜?难道一点都不着急吗?”
陈浮生煞有其事地放下茶盏,用手肘挡住跃跃欲试的顾醒淡笑道:“想必在场之人中,唯有冉郡守最为着心急才对吧。别看着他表面平静如水,心中定然已是波糖汹涌,愁云密布了。”
顾醒拗不过陈浮生,终于放弃了站起身的念头,但嘴上却是不依不饶,“那浮生你且说说,冉大叔是怎样个着急法?”
陈浮生又端起茶盏抬手拭了拭升腾的热气,不急不缓地问道:“敢问元校尉,此时城中还有多少兵力能堪大用?”顾醒不知陈浮生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等待元朗的回答。
一旁静心聆听的元朗突然惊觉是问向他的,随即急声道:“若是算上此时的城防和巡查兄弟,只有不到万人。而这不到万人中,还有数不清的外来势力派来的细作,能发挥出三成势力已是万幸。”
陈浮生听到此处,手中茶盏僵直在半空。此时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为“惨烈”。当陈浮生的目光迎上冉郡守,后者眉宇间多出了几缕愁云和孤注一掷,似乎要与龙首郡共存亡。
陈浮生收敛起悠闲的动作,对着元朗吩咐道:“速速去拿一副龙首郡的地形图来。”
元朗不敢耽搁,望向冉郡守。后者轻轻点头示意,他便立马从怀中摸出此物,摊在了桌上。元朗见众人皆没有言语,便急声道:“此物关乎龙首郡安危,自然要贴身保存,若是遗失,岂非重罪?”
三人皆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却迅速收敛望向那张地图。只见陈浮生用手在茶盏中轻轻一点,抬手指向龙首郡所在关隘说道:“此处乃是天险所在,易守难攻,若是敌人从此处攻来,尚有应对之策。”
“可龙首郡西门和南门之外却是一马平川,若是敌人从此处绕来,岂非不费吹灰之力?”元朗随即抓住陈浮生话里的漏洞,急忙问道。
陈浮生并没有出言反驳,而是接着说道:“但龙首郡外还有四座城池环绕,想必要突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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